姜夫人听着这一字字,一句句,犹觉五雷轰顶。
一时间,天旋地转,若不是姜巍之扶住她,怕是要摔在地上。
她是后宅妇人,不懂朝局,因着姜巍之得罪太多人,世家对姜家又畏惧又憎恶,她也鲜少出门赴宴。
她知道姜巍之在外如履薄冰,却万万没有想到,姜家从始至终,都是砧板上的鱼肉,是死是活,全在晋元帝一念之间。
她惨白着脸,声音很低,带着颤意:“老爷,”
姜巍之心中亦有波澜,面上却看不出半分端倪。
他面色平静,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:“无事,洄儿该长大了。”
话是对姜夫人说的,可目光却一直落在沈青黎身上。
他从未小看宴王妃,可这一刻,他才惊觉,宴王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。
他曾以为,这世上,最会揣摩帝心的,是福公公。
如今看来,宴王妃更胜一筹。
若她与姜家为敌
沈青黎继续说道:“你将手伸进探事司,将探事司占为己用,以陛下的心性,姜家还有活路吗?我抓着你这么大一个把柄,救不救你,整个探事司都能为我所用。”
这些话,就像是一把重锤,狠狠地捶在了他的心上。
姜洄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。
身为人子,他非但帮不上忙,还给姜家惹了大祸。
“父亲,对不起,是孩儿糊涂,孩儿愧对姜家,孩儿让父亲失望了。”
姜巍之见他幡然悔悟,心中自是高兴。
他朝沈青黎拱手,言语里多了几分真心:“王妃先前说自己不会医心,这话不对,王妃妙手仁心,下官佩服至极。”
沈青黎是要姜巍之为她所用,但要他心甘情愿,如此,她们之间的结盟,才能牢不可破。
否则,她真没兴趣替人教子。
她看向姜洄:“这腿,你还治不治?”
姜洄抓了一下身下的锦被。
太医令都说他这腿治不好了,他不想再经历那种绝望和无力。
姜夫人知道沈青黎医术无双,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希望:“王妃,洄儿的腿伤,能治吗?”
沈青黎的眸光从姜洄腿上一掠,静然道:“治不好,不也得往前走吗?”
姜夫人面色微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