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定下来后,她让人去煮麻沸散,又将一会儿要用到的刀、针、线、剪刀,镊子等一应用具,放在沸水里煮一遍。
她自己则坐在案后,执笔画着什么。
周大夫走过去一瞧,眼珠子都要瞪出来。
温大夫看他一脸惊色,也凑过去一瞧,亦是看得两眼发直。
一共两张图。
一张是人体构造图,画了心肺的位置,也标出中箭的位置。
另一张则是心脏图。
心脏图画得极为细致详尽,仿佛亲眼见过一般。
两人不由屏息凝神。
周大夫问道:“王妃,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?”
人的心脏极为复杂,容不得半点失误,沈青黎才想着画出来,让两位老大夫了解一下,下刀的时候,才更有把握。
“剖过。”
沈青黎说得清淡,殊不知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,给两位老大夫造成何等的冲击。
两人对视一眼,神情都绷紧了。
宴王妃到底经历过什么,怎么她口中之事,一件比一件惊世骇俗。
温大夫声音颤得都结巴了:“剖剖过?”
周大夫也放轻了呼吸:“剖过什么?”
“尸体啊。”
两位老大夫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悚,只觉得背脊发寒。
沈青黎见把两人吓得不轻,赶紧解释道:“我有个故人是个医痴,有阵子对人体的构造十分痴迷,时常拉着我去衙门,看仵作验尸,看得多了,多多少少了解一些。”
这个医痴,就是她的大师兄,空青。
那阵子,她们两人不知道观摩过多少具,也亲自上过手。
两位老大夫闻言,只当她说的剖过尸体,是看仵作剖尸,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
“王妃想如何做?”周大夫问道。
沈青黎没有搭话,而是定定地看着两人,沉肃道:“开胸之后,会很血腥,两位可行?”
毕竟,剖的是人,而不是鸡鸭牛羊。
胸腔剖开之后,是鲜血,是还在跳动的脏腑。
那场面,不是什么人,都能承受得住的。
若受不了那个冲击,半途出了岔子,赵副将连最后两成的生机都没有。
所以,她一定要提前说清楚。
周大夫正色道:“战场之上,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,老夫没有问题。”
温大夫也道:“人命关天,必须要行。”
“好,两位来看,”沈青黎走到榻前,拿着心肺图和赵副将的伤口做对比,“看中箭的位置,应该是没有伤到肺叶,但这只是推测,到底如何,还要等开了胸腔之后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