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严心底涌起惊涛骇浪,但到底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,很快,又稳住了。
他脸上浮起一丝冷笑,讥讽道:“最毒妇人心,沈相真是看错你了,你狠毒不孝,禽兽不如!”
萧宴玄身上气势猛然一沉,肃杀且骇人,沈青黎握住他的手,示意他无需动怒。
那满身的戾气,顿时消弭不见。
吕严心底的惶恐却久久不散,身体僵硬,满是冷汗。
有那么一刻,他以为自己要死了。
“沈崇谋逆祸国,罪该万死,我大义灭亲,这叫忠君为国,你好歹是一州知府,”沈青黎顿了一下,随即,露出恍然之色,接着道,“你是爬了沈家婢女的床,才当上这知府的,难怪用词如此不当。”
“你!”
脸面被扯了下来,吕严恼羞成怒,却忌惮于萧宴玄身上的威压,一口老血梗在喉头,险些没背过气去。
沈青黎不紧不慢,淡淡地说道:“你所犯之事,足以抄家灭族,你死不足惜,但你的亲眷呢?是充入教坊司受尽屈辱,还是比那更加遭罪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呢?”
吕严面色发白,攥紧拳头,目光怨毒又阴鸷:“王妃以下官亲眷威逼要挟,此等小人行径,不觉得太过无耻了吗?就不怕事情传扬出去,污了萧家的清誉吗?”
沈青黎悠悠一笑:“非本王妃威胁你,是我们这位陛下心性如此,自己养的狗,有了异心,觊觎主人家的家财,不是杀了你就能泄愤的,你死了一了百了,你的家眷却要替你承受那些罪过。”
吕严阴沉着脸,不说话。
沈青黎道:“吕大人是不是想着,你替沈崇扛下一切,沈崇保你家眷无恙?可那时候你都死了,又如何保证,沈崇一定会信守承诺?”
吕严冷哼一声:“这就不劳t宴王妃操心了。”
“又不是我的家眷,我操心什么呢?”沈青黎扬唇笑起来,“不过,你没有机会再为沈崇卖命了。”
吕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,心头突地跳了一下:“王妃这话是何意?”
萧宴玄轻叩了一下案面,下一刻,从外面进来一个人。
那人不论身形,还是样貌,都和吕严一模一样。
是易容后的暗卫。
吕严瞳孔猛地一震,胸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。
萧宴玄让人将他取而代之,到时,整个临州都在萧宴玄的掌控之中。
吕严胸口急剧起伏着,喘息都粗了几分:“长得再像,假的就是假的,能瞒过外人,可瞒不过家里人,我的妻儿父母,一定能认出来。”
“你是提醒本王妃,杀人善后吗?”
沈青黎挑眉看着吕严,如愿地看到他惊颤恐惧的脸色。
她笑了:“吕大人不必害怕,吓唬你罢了。”
吕严的心头还是狂跳不止。
沈青黎微微一笑,用他的声线,缓缓说道:“这世上,字迹可以模仿,声音可以模仿,连习惯脾性都可以模仿,只要受伤一段时间,等他再出现人前时,他就是你,你的同僚,你的家眷,不会有任何的怀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