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着青石阶,一路往上走,到半山腰时,看到一座院落,坐落在青翠的竹林之中。
院门敞开着,院中搭了个竹棚。
竹棚里摆了一排排木架,和一张极大的长桌子。
木架上摆放了各种玩意儿,雕刻极为精美。
长桌上整齐地摆放了各种工具,还有好些木料和图纸。
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旁,手里正拿着块木料雕刻。
他穿着青衣短打,四十来岁,两鬓斑白,长了一张冷肃的脸。
木料和工具在他手中,仿佛活了一般,三两下就雕出了繁复精致的纹样来。
能有这般巧夺天工的手艺,正是陆然。
沈青黎从萧宴玄背上下来,两人朝着院门走去,脚步踩在竹叶上,发出一点轻响。
陆然听到门外动静,抬起头看过来,目光之中带着冷意和戒备。
沈青黎和萧宴玄进了院门,朝陆然行了个晚辈礼。
“晚辈沈青黎见过陆老,这是我夫君,萧四。”
萧宴玄在家中行四,“夫君”二字,从她口中喊出来,自然又亲近,直直地撞在萧宴玄的心上。
陆然看着两人,语气十分冷淡:“两位有何事?”
沈青黎看了溟一一眼,溟一递来一个包袱。
沈青黎将包袱里的筒车图纸和模型拿了出来,放到长桌上,说明来意:“我们此番是想请陆老改进筒车……”
“谁造的筒车,谁解决,你们请回吧。”
沈青黎话还没说完,陆然就下了逐客令,看都没看一眼。
这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陆然一家隐居在此,便是心灰意冷,并不会因为这里山清水秀,世外桃源,就消磨对朝廷,对百姓的怨恨。
沈青黎没打算只一个照面就能说服陆然。
这时,一个身形瘦削单薄的青年,从屋中走了出来。
他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带着几分病态,大概是自小在山中长大,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温和疏离。
他是陆然的儿子,陆清安。
陆清安朝两人拱手,说道:“家父就是这个脾气,两位勿要见怪。”
沈青黎看着他:“陆公子先天不足,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,我略懂一些岐黄之术,若不介意,我给公子把个脉。”
陆清安平静一笑:“夫人好意,我心领了。”
沈青黎看着他的脸色,缓缓说道:“公子五脏之气不足,又有血虚之症,平日里易感染风寒,咳喘无力,时常心慌疲乏,眼花肋痛,夜里更是难以安眠。”
说着,看向陆然:“陆老选择在此隐居,不仅仅因为这里风景秀美,清幽宁静,更因为山顶有个温泉,能缓解陆公子的畏寒之症。”
陆清安和陆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