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在书架后的陈筱艾又等了一会,没听到声响后才爬了出来,看着书架夹层拧了拧眉头。
她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。
她得去下院一趟。
楼下宴会已经举办的如火如荼,瑚妈妈被姑娘们推上舞台,她用猩红的指甲捂着发髻上的珠翠玉簪,与男人们谈笑风生,举着酒杯笑得前仰后合。
陈筱艾冷眼看了一会,转头朝后院走去。
后院柴房大开,后门处停了一辆蓝布马车,年过花甲的老伯正将裹着草席的尸体搬上车子。
陈筱艾趁老伯弯腰解绳,快速爬进马车里,所幸老伯已经将东西搬完,坐上车驾后开始赶路。
以陈筱艾的经验来看,下院一般不会离花街太远。老伯专心赶路,一个时辰后到了城西靠山处,这里同样有几条破落的巷子集合在一处,但又算不上贫民区,更多的是劳作的农户,还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跑过。
来到一处还算齐整的院落前,一个身着旧裙的女人不愿意靠近马车,只简单和老伯打了个招呼便到门前招呼过往男人,她和花街里那些耀眼夺目的年轻姑娘们不同,因为年老色衰或是身患疾病,只能到下院这种地方来,勉强接客度日。
老伯驾车来到后院,陈筱艾见四处无人,跳下马车躲在暗处。
老伯将车停在一口盖着木板的古井边,下来伸伸懒腰后,背着尸体来到古井前,左右张望后,将尸体投进古井里。
陈筱艾皱着眉头,看着老伯将两具尸体投下古井,便在马车边上抽起了烟。
“六伯,您又来啦?”一名女子磕磕绊绊的走出来,头发凌乱衣不蔽体,却在嘴唇上点了鲜红的胭脂,陈筱艾注意到她露出来的大腿上长了不少水泡,这是个得病后被送来下院的女人。
她朝六伯笑了笑,“要不要进来喝口水啊?”
六伯摆手道:“不啦,等会就要回去交差了。你最近怎么样呀?”
女子嘲讽一笑:“等死啦,还能怎么样。”
六伯摇摇头,没有多说什么,问道:“凤爱,我记得你得病后不是一直住在山脚下那个大屋子里吗?怎么跑这儿来了。”
“瑚妈那个老货,哪里舍得让我住大屋子。不知道把那屋子租给了什么人,我就被赶出来了。”
“那是她不对了。你曾经也是玉春楼的头牌嘛,都不知道给她赚了多少。”
“我命就这样了,能怎么办呢?”凤爱低头咳嗽几句,“不跟你说啦,我还剩几日能活。你找点时间把我那些东西都收了,给我换口好点的棺材就行。”
“哎,知道了。去吧。”
六伯抽完烟,慢吞吞地爬上马车离开了。
陈筱艾看四下无人,便偷摸着到古井边t,刚掀开木板差点就被冲天的腐臭气掀倒在地,捂着口鼻缓了好一会,吹开火折子往古井下一照,一个森白的骷髅头正面对着她,两个眼洞黑漆漆的。
除了刚刚扔下的那两具尸体,古井下的尸体光是目测就是五六具,最久的一具已经化为森森白骨。
下院的女人大都不得善终,的确存在死后尸身随意丢弃的现象。
但那个男人到底与瑚妈妈私下交易些什么?买卖女孩吗?虐死后不顾老远跑到下院丢弃尸体,企图制造是在下院死亡的假象?
陈筱艾觉得自己有点接近真相了。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重重的的马蹄声与呼喝声,有两名男人骑着马从远处飞驰而来,过往的人们纷纷被吓退,其中一名男人被身后紧追不舍的飞箭所伤,从马上跌下来,滚出去好几圈直到院落门口,门口本来在招客的女人们都吓得跑回屋里,就见那男人咬着牙,一身狼狈,捂着伤口摇摇晃晃站起来。
“在那里!站住!”
男人一听背后追兵,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狂奔几步,一脚踹开了其中一间房门,将里头躲在桌下的凤爱扯起来挡到身前,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她的脖间。
凤爱吓得尖叫起来。
追兵赶上前来,为首居然是卓煜。
“别过来!不然我就杀了这女人!”
“救命!啊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