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澜将她的茶杯再次添满,看着她的容颜在雾气中朦胧,自然裴澄静的表情也露入眼中。
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璎珞,开口说道:“也不算骂我,我是记在寺庙中的俗家弟子,算半个佛门中人。”
说着他手拨动着璎珞,璎珞以白水晶为主石,配之萤石。
他着白衣而坐,孤霜雪姿,神色淡若轻云,眉目微垂,如染着红尘色的悲悯佛。
裴澄静看着他拨动手法娴熟,看得出说的话不是假的。
“那你还这么说杀就杀,虽说是俗家弟子,但那些清规戒律你一点都不守下的吗?”
裴澄静想起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,这人是真的说出手就出手,杀人的时候都不带犹豫一秒。
佛门讲究十大戒律,其中不杀生排第一,他这杀人跟切菜一样,佛祖看了都得气的活过来。
巫澜停了拨动,“我母亲想我拜入佛门。”
裴澄静顿时就懂了,言下之意就是,这不是他真实想做的,只不过是随了别人的意愿。
这时清风隔着帘子见缝插针说道:
“二小姐,我问了铁铺,钱御医见你久久不去,恰好有病人来寻他,就带着东西先行回去,让您直接回府即可。”
裴澄静掀开帘子,光顾着聊天,她到了铁铺都不知道。
果然除了忙碌的打铁师傅,店中没有钱御医身影。
裴澄静准备下了马车,她说道:“你们是住驿站,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。”
她记得官邸驿站跟她住的地方,方向是完全相反。
但是不知怎么,清风却已经驾起了马车,裴澄静没站稳,跌坐下来。
巫澜放下璎珞,伸手自然的将她拉起来,然后嫌弃说道:“不坐好,乱动的后果。”
“你们和我并不顺路,不必专门送我。”,裴澄静猜想是专程为了送她,才会绕这么大圈。
“你想多了,我们现在落榻地,在你隔壁。”,巫澜捻了捻指腹,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温热。
裴澄静刚升起的感动立马烟消云散,对着巫澜翻了个白眼。
“好好好,我就说怎么突然变得怪好心,显得你了。”
她出门就是因为隔壁噪音太大,影响她思考了,想到这感动变成愤忿,就说这人克她。
很快就到了,裴澄静带着愤忿跳下车,抽空看了眼隔壁长什么样,入目就是擦的蹭亮的石狮子。
跟主人一样,外表光鲜,实际心梆硬。
她转头语重心长扔下一句:“表哥再见,希望你有一天能洗心革面,不要再这么狗了,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忍不住给你下药。”,然后三两步跑了
巫澜一如既往神色淡淡,但清风就是知道他是没有生气的,他早看见了裴澄静腰间的玉佩。
清风不由感叹,谁能想到元陵世家贵女那么多,而殿下偏偏为这裴二小姐掀起了涟漪。
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:“殿下,二小姐尚有和云家婚约在身,我们要不要……”
“不用,不足为虑。”,巫澜想起裴澄静提起云霖的不耐烦模样,就算她处理不好,人也只能是他的。
当裴澄静接过玉佩时,这就是已经既定的事实。
巫澜自然也有这个底气,他生来尊贵,出生即一国太子,父亲巫勋更是身体力行告诉他,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。
根本不需要他开口,也有的是人将世间最好的奉与他,但他偏偏自小淡漠,疏离于所有人。
“飞鸽传信去东宫,让人将云霖和裴澄静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整理出来,等我回去了慢慢再看。”
对于这一切,而不远处的裴澄静什么都不知道,她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。
“难道有人在背后说我?”,裴澄静嘀咕说道,就看见裴见景迎面朝她走来。
“弯弯刚从外面回来?饿了没有,我命人备饭?”
才吃了零嘴,她一点都不饿,裴澄静老实回答说道:“不用了,哥哥。我在外面吃过了。”
裴见景当然不会勉强她,他接着说道:“隔壁搬来了新主人,弯弯你猜猜是谁?”
裴澄静和他走到了后院,裴擒正在和钱御医研究如何行走辅助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