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他跪在佛堂前,虔诚地磕头:“能不能告诉我,为什么不能如我所愿?你不是一直保佑锦山的人们吗?”
无佛回应他,只有天空绚烂的烟花声、川流不息的车声与哄闹的人声,在肆意地潇洒。
夜晚,锦山寺香火并不暖,风吹干他的泪,他站起身,双脚逐渐发麻,只觉浑身沉重,双眸渐渐失神,僵化地走向车流。
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,拉住他飞快往马路对面跑去。
钟粼双眸水雾迷蒙,待看清来人,才发现是陈颖新。
陈颖新气喘吁吁的,松开他的手,摸了摸心脏,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倍:“拜托,你走路怎么不看路?”
方才陈实亮在楼下客厅兀自啜泣,他以为是钟粼欺负爸爸,特地跑出来找钟粼算账。
半夜,锦山有点冷,他仅仅穿着拖鞋,一件单薄的短袖,便匆匆跑出来打人。
见钟粼一副狂拽的样子,忽视他,直接回到车里,陈颖新当即拉开车门,跟着钟粼坐进车里。
“所以,真的是你?”陈颖新问道,“从锦山大酒店跪到佛殿?”
“有烟吗?”
“我爸爸说他当时气不过,只是开玩笑,没想到你认真,我知道他很过分,”陈颖新也不知道自己在讲辩解什么,只是侧头打量这个男人,昏暗的灯光落在他清瘦的脸庞,勾勒出一道优美的轮廓弧线。
“他经常跟我讲起这件事,说自己做错事。但你也知道,像他们这种年纪的男人,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。”
“下车。”钟粼命令道。
“当年你家出事,你爸跟我爸借钱,一直要不回来,夫妻俩因为这笔钱整天吵架。后来摊子被砸,我妈被吓到晕倒了,所以我爸才很生气,耍你的。”
陈颖新不知如何作出更好的解释,轻声安慰钟粼:“以后走路小心点,还有,记一下我号码,有需要帮忙的,可以找我。”
“不需要,你下车,我不会跟你联系的。”
“交个朋友呗。”
“下车。”
直到对方离开,钟粼卸了气般,额头靠在方向盘上,一遍一遍地回想妈妈躺在床上的日子,发黄的面容,喑哑的求死声,清理不完的呕泄物……
不是佛没有用,肯定是他不够虔诚。
另一侧车门再次打开,关门声重了好几分。
坐在副驾驶的人久久没说,只是呼吸声过分沉重。狭小的空间里,还裹挟着一股冷厉的香气。
“下车,以后你也别联系我。”钟粼转过头,看到脸色凝重的梁予序,吓得坐直身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在这里?”钟粼触电般,从座位上弹起来,撞上车顶,疼得龇牙咧嘴。
作者有话说:
周五再更新,么么哒
我现在已经包下你了
梁予序并没有特意跟踪他,而是今天求得第三签,让他彻夜未眠,这才只身前往锦山寺,寻找那位蔡先生解签。
锦山路上连个红灯都没有,他左等右等,也没能过去穿过马路。皎洁的月光,璀璨的街灯,影驰的车灯,晃得他的眼睛缭乱。
他看了看两边的车,刚要横穿街道,就看到钟粼和一个男子纠缠在一块,拉拉扯扯,搂搂抱抱,然后一起上了车。
果不其然,眼眶里的泪花犹坠,衣衫不整,脖子上红了一大片,显而易见,钟粼在瞒着他做生意。
而且接的客人,一个比一个有质量,很会挑。
“你跟那个男人……”梁予序怒极反笑,攥紧拳头,咬牙切齿地问道,“第几次见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