鬓边的金色的碎发不知何时垂落在脸侧,他慌忙地低下头,掩住那双怔然的眼睛。
伊尔西觉得自己应该笑着庆幸终于找到了莫名被偏爱的缘由。
但胸腔中翻涌成浪的苦涩却像个明晃晃的烙印,诉说着自己心里那点不敢正视的贪心。
他贪恋从天而降的温暖,他喜欢毫无缘由的回护,他沉迷点点滴滴中透露出的尊重。那颗甘甜的糖果原来真的没有包裹毒药,只不过
本不属于自己。
伊尔西恍然发现:自己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。
从始至终,雄虫只给过他一个承诺。
伊尔西藏在桌面下的手收得越来越紧,利用指尖嵌进掌心的疼痛将密密麻麻的苦涩尽数掩埋在心底。
再次抬头,他又恢复成了清冷凌厉的星河总裁。
只是他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向站在门外的白榆看去。
此时的雄虫正抱着胳膊倚靠在走廊的另一侧,他身形颀长,穿着棕色的长款风衣正面无表情地低头查看光脑上的信息。
仿佛是察觉到玻璃另一侧的视线,白榆猛然抬起头,他看见伊尔西的瞬间便十分自然地弯起了眉眼,用嘴型无声地说道:
“我就在这里等你。”
少年的眼睛漆黑明亮,伊尔西攥着的手颓然松开。
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卑劣的,他不敢询问雄虫,不敢知晓答案,却无法拒绝雄虫的温柔。他像个自导自演的小丑,带着面具站在舞台的中央执拗地不肯放手。
就这样吧。
无论是利益还是感情,他们已经被牢牢捆绑在一起,如果有一天雄虫要将这道绳索亲手斩断
那他
也全然接受。
这场会议从开始到结束也仅有3个小时,但它宣告着会议室中的一些虫将彻底离开星河集团的权利中心。
“会议结束。”
伊尔西站起身打算直接离开的时候,一个瘫在椅子上,面如纸灰的雌虫咬牙切齿地说道:
“伊尔西,你可已经匹配了,蒙格利那个家伙是什么雄虫,我清楚,而你应该更清楚。”
当初伊尔西被强行匹配的时候,与他有利益往来的虫都详细调查了蒙格利的性格等情况。
得到的结果趋于一致:暴虐。
所以会议室里面大多数虫都不认为还能看见活着的伊尔西。
但有些虫能坐得住,有些虫坐不住,就比如这个宛如丧家之犬的老雌虫。
伊尔西笑了一下,没有反驳只是径直走到会议室门口,他向来觉得和愚蠢的失败者说话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