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绾撇嘴略表不满,嘴上却还是软了下来,一面利落地翻身下床穿鞋,一面对孟帷说道:“那我们还是快些走吧,万一陛下反悔了就走不掉了。”
收拾一番后觉得有些不对劲,祝绾满腹疑问地看着孟帷。
后者则是懒懒地打量着她,那副架势像是在嘲弄自己太过心急。
“还不走?留着等皇叔传膳吗?”
祝绾被看得心里发虚,背脊上覆着一层薄汗,看到孟帷反常的模样,不知为何生起了一股悚然。
孟帷端详了片刻,才淡然开口道:“我几时说过要带你走了?”
一句话击沉了祝绾的心,她满脸的不可置信,“你……不是来带我走的?”
她的面容上骤然被抽走了血色,下一瞬纤细的脖颈便被骨节分明的手拧住。
孟帷低声说了句话,祝绾的黑瞳疾速收紧又逐渐散开。
不过几息之间她便失去了气力,瘫软在孟帷怀中。
他轻笑着将身上余温未散尽的祝绾放在床榻里,为她掖好被角,转身得利落又干脆,没有回过一次头。
“走归走,但只是我一个人。”
“今日我是来送你上路的。”
当夜祝烬浅寐时,底下的内官匆匆来报郡主横死在床榻。
祝烬抬眸间尽是狠厉,他亲自去了那座宫殿,抱起祝绾时,玲珑娇小的身子冰凉,问过太医后说是脖颈处断裂,上面覆有指印,应是被人用手利落地折断颈骨而亡。
消息流传的速度极快,没有给祝烬思索对策的机会。
祝烬好似了然,让内官将祝绾的尸身好生封存在棺里,明日安成王祝砚自会来取。
暗卫不便现身,祁颂又不知所踪,故此羽卫统领骆同归一直跟在祝烬身后,听到此言,觉得很是不妥。
骆同归冒死进谏道:“陛下此举不妥,南府郡主失踪多日,若是郡主惨死在宫中,安成王定不会善罢甘休,不如将此事交给属下,以免落人口舌。”
安成王府里的人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般,险些将天都城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郡主的踪影。
骆同归刚瞧见祝绾时心里很是震惊,但他并未忘却作为臣子的本分,绝不忤逆君主的诏令,只管为君主分忧便可,其他的事情不闻不问,明哲保身。
祝烬摇了摇头,“不必,按朕说得办就好。”
他的脚步有些虚浮,花了些功夫才走到朝暮轩里,屏退了左右人后,怅然若失地盯着这处寂静的宫殿良久。
很难得,他没有暴怒,也没有失落,只是觉得疲累,蜷缩进床榻里便昏睡了过去。
“本官奉劝先生还是不要白费口舌。”
尚宇则看起来依然极具威严,哪怕眉眼上沾染了倦意,也并未掩退他的英姿。
但无论如何他对余岁还是秉着一分尊敬,说话也还算客气。
“尚某虽对陛下失望透顶,却也没有忘记为人臣子的本分。”
他摆出一副软硬不吃的倔强模样,余岁也并不戳穿,薄唇勾起浅笑,语气是一股慵懒惬意。
“太师可猜到了陛下与在下商议的内容?”
他回忆起后颈的凉意,还有临晕之前祝烬的冷淡,嘴里都泛出苦味,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安慰自己的话,只能沉寂了片刻。
“南府郡主失踪多日,突然被发现横死在宫中,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朝暮轩美人竟就是太师尚宇则。”
“太师您与陛下悖离纲常伦理,白日宣淫,终日里莺歌燕舞不知羞耻,随后发现陛下的皇位被安成王祝砚所威胁,只见安成王府势力渐甚,于是绑了南府郡主祝绾,仗着权势一时狠心杀害了郡主,意欲给安成王一个警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