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帷点了点头,“不管怎么说,宋思了答应我的事都做到了,她将祁颂一并劫走了去也无所谓,反正祁颂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,一个无用的人证而已,根本说不上什么价值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祁颂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?”
余岁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他,随后看见孟帷略显微妙的笑容,眼神顿时清明了过来。
“你使了符咒,让他陷入了长眠昏睡的状态,不论他的伤势是否好全,都是醒不过来的对吧?”
孟帷但笑不语,余岁暗叹此人一句“卑鄙小人”,随即问道:“可宋思了将郡主也掳了去,你也不担心么?”
“我担心得紧,安成王府的门槛都快被我踏破了,王府的人消息灵络,他们都打探不到丝毫消息,难道凭我一人就能寻到宋思了的踪影?”
此话说得像是有理有据,若不是孟帷神色平静得过了头,余岁都快信了这番恳切至极的说辞。
“柏怀瑾虽被宋思了救下了一次,可如今他被强留在了宫里,着实有些难办。”
孟帷抿了一口酒,“这不是我该考虑的,自有人会去赎他。”
美人的指尖触上他的面容,低而轻缓絮絮道:“你故意刺激尚宇则和祝烬二人互通心意,又风转急下横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。”
“我以前温水熬煮的方法,比不上你这般狠辣举动的万一,为心上人付诸全部,换回的却是从头至尾的疑心。”
“按照祝烬的手段,太师府里的那个人是谁我并不知晓,但朝暮轩里的人,恐怕确是死心得彻底,失望地陷入了绝境。”
余岁低声问道:“你心里已经明晓宋思了的身份了吗?”
“谢未言之妻,太史令之女,我费心去查探了一些时日,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地方。”
孟帷眸若晨星,笑意却不达眼底,“太史令之女顾氏,身份虽是攀附不上谢家,但这顾家与那萧家乃是姻亲。”
“顾家共有二女,嫡女嫁给了禁军总督萧亦行,次女嫁给了南安郡城京兆尹谢未言。”
“原来祝绾被掳走之时,我还不是很确定自己的想法,如今算是想明白了。”
“于公于私,于情于理,宋思了是断然不会对祝绾真正动手的。”
余岁听后默然不语,孟帷接着说道:“阿岁,其实在庆里郡时,你对宋思了说对她的身份有些了然,其实这句话并不是唬人的吧。”
余岁没有回答这句话,他目光如炬,似是要洞穿眼前人的心思。
“你并未确认宋思了的身份,在这个前提下,你却让郡主置于险境。”
“尚宇则也不过是个可怜人,如今他被拘于后宫丧尽颜面,将御宣王祝珹当作人质以此博取尚宇则信任的主意也是你出的吧?”
“孟帷,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?”
余岁的言语之间并没有责备意味,更多的是一种诧异和落寞。
若是以前的孟帷,决计不会将事情做得这般毒辣狠绝。
孟帷话锋一转,横刀直下,“若无致命的把柄在手中,尚宇则又怎么会相信沈宜松?阿岁又是如何肯定让祝珹做人质一事是我的主意?”
“若是宋思了存有这样的心思,大可不必将一个傀儡交出去,她完全可以将真正的御宣王送到太师府,沈宜松也决计不敢违背她的心意,又何必多此一举?”
“我家阿岁的心思就是这般通透,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。”
孟帷握紧了余岁意欲抽离出去的指尖,声音更加温和,近乎于哄孩子般带着蛊惑的意味。
“那些曾经动过伤你心思的人,都应该付出百倍的代价。”
“阿岁,十余年间,一桩桩,一件件,我都会替你讨要回来。”
云绡触及软和,余岁的腰被孟帷单手锁住,抬头瞧见的是自家将军一派运筹帷幄的模样。
他叹了一口气,余下的一只手抚上孟帷的额间,几乎是谓叹道:“做这些事的人,哥哥不希望是你,孟小将军就理应活得光风霁月,走得正途光明大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