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渡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,他本可以一走了之。
可他选择留下镇守法阵,此时哪怕气急攻心也还是将仙力镇在了法阵上。
孟帷红了眼眶,沙哑道:“谢谢……”
刚想接着说些什么,不渡斩钉截铁地说:“受不起,你走吧。”
他迈着沉重如铅的脚步,艰难地转身,泪如泉涌。
雪模糊了他的视线,天地皆凉薄如冰寒,“他……真的回不来了吗?”
小心翼翼,声音愈渐轻,如同捧着一盏易碎的微光,卑微到了土里。
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不渡,他冲着眼前的法阵低吼。
“孟帷,是你伤了他……你伤了他……你怎么可以用元夕伤他……”
不渡难以忍受疼痛般躬了身子,另一只手执着地护着阵。
“明知道你是别有用心,明知道你只是利用感情诓骗他,他从来都对你束手无策,对你宽容至死,他从来忍耐着,经不起你的撩拨。”
“我怎么这么蠢,我蠢到真心想把他让给你。”
“你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,你不知道他放弃了多少,你也不知道他为了你干了些什么蠢事,你凭什么同他谈感情,你凭什么那么自以为是,你凭什么怀疑他。”
“这天底下最没有资格怪他的,就是你孟帷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远,雪寒越来越彻骨,满城的紫藤花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他一步一步扶着城墙走,一步一摔。
祝绾见状,想要拉他,他倔强地摇头。
祝绾被柏怀瑾拦下,他深深地望着孟帷的身影。
“紫藤花寒,雪满离钟,知己已逝,只影向谁去。”
“祝绾,你让他静一静。”
春日里的雪可真冷啊。
这条路好长。
孟帷一步一跪,沿着城墙去高处的城楼,他要去哪里?
阿岁,你在哪里?
你告诉我,你不是卫棋,你不是那个恶贯满盈的鹤尊。
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……阿岁,我不是故意食言,你回来好不好?
一瞬间天昏地暗,孟帷重重地跪倒在地。
醒过来时,已过了一夜,元与偕已经没有耐心了。
“把荼思悠交给我,我会考虑不动庆里郡的火药。”
元与偕眯眼,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,一举一动都明显得看出他已经失去了耐心。
柏怀瑾偏头看向荼思悠,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荼思悠则淡然一笑,略微有些抱歉地掬礼。
王然则一直瞪着沈宜松。
沈宜松察觉到犀利的目光,欠了欠身,报以一个阴柔的微笑。
“然哥,你若是再盯着我看,保不准我就把我们之间那些私密的事儿公之于众,让你王家在天都里永世抬不起头来,你说这样可好?”
“王家再耍了些卑鄙手段,好歹也是太师的部下,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?见风使舵的墙头草,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离经叛道的畜生。”
祝绾狠狠地怒斥着,丝毫不顾及王室风范,大家闺秀礼仪。
王然的脸色更加难看,暴戾中压抑着隐忍。
柏怀瑾与孟帷蹙紧了眉头,显然与祝绾的想法不谋而合。
听闻此言,沈宜松悠闲地抱胸,“啧”了一口气,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王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