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米糕在锅中温着,桐皮面煮好了,在桌上。”青年出门时险些绊倒了门槛,“……我先到书画铺上工了。”
水鹊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。
怎么奇奇怪怪的?
莫不是还没完全酒醒吧?
两日的功夫,齐家主屋结庐的茆荻撤了,取而代之的是齐齐整整的堆叠青瓦,房屋角落破损的墙体也砌上新砖,院落焕然一新,瞧着颇为爽丽。
刘大娘子浣衣路过时,与同行的娘子笑眯眯道:“齐二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纪,寻着了个小郎君就不是一样,日子有了盼头不说,这不,心疼得紧小水郎君,赶紧在入冬前找人修屋了。”
同行的正是之前七月半祭祖时,一个净说刻薄话的娘子,见此情此景,同样惊讶地张口结舌,“那……那想来他们该是好事将近了?”
她这时候到说不出什么唱衰的坏话了。
毕竟人家一对璧人,平素也没见得有什么争吵,尤其是齐二瞧人的眼神,情意绵绵的,又是百依百顺。
刘大娘子耸耸肩,“暂且不知道,不过我估摸着,应当是了,待齐二郎一过丧期,正正好逢上明年八月秋闱考举人,届时金桂飘香,一放桂榜,总该张罗张罗婚事了吧?”
另一个娘子没念过书,也不曾了解这些,当即捂住张大的嘴巴,“那齐二岂不是要中了举人,当我们的父母官老爷了?”
刘大娘子:“才哪儿到哪呢!我看齐二的本事,当是要在秋闱后的二月份继续赴京考春闱的,中了就是贡士,最好啊,接着的殿试……”
她忽地放低声音,神神秘秘道:“指不定能让皇上钦点个状元。”
娘子嘀咕:“真有这么厉害么?咱们这穷乡僻壤也能出状元?”
刘大娘子是村中小道消息最多的,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,齐二抓周岁是时,算命先生看过了,这是文曲星转世的命格!”
仍旧不敢相信,“也不知道是哪个野路子的道士……”
她死活不信,刘大娘子也没了同这种人说道的兴致,只叹道:“我当初就说了,小水郎君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。”
……
小水郎君很苦恼。
他往左走一步,对方也走一步,他往右躲一步,对方也紧随着走一步。
人高马大的,严严实实挡住了稀薄日光。
水鹊向他翻了个俏生生的白眼。
“你做什么呀……”他指着地面,“这条街这么宽,你就非要挡着我对面了。”
魏琰清咳一声,呼出的气体遇上冷风,成了白汽。
这时节已经是过了立冬,十月份了。
重阳后,魏琰来往长州县和苏吴府两地奔波半月有余,脚不沾地,总算是将私联大襄的吴王下狱了。
又同梁百户他们做了整个事件的述职报。
如今方才返回长州县来,揪住了独自上街的小郎君。
“我……”上次宴会闹得不愉快,魏琰启唇不知道说什么好,“我叫家僮送给你的物件,你可都收到了?”
水鹊抬眼看他,对方似乎奔波已久,眼底有些青黑,他点头表示自己都收到了。
“嗯嗯,谢谢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