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无双先是脚步一顿,随后继续稳着步子向前,仿若根本没听见。
魏庐见了,咧嘴嘿嘿一笑,一双眼睛利光难掩。
无双面上无波,心里泛着波动。魏庐和凌子良不和,尤其在前日的洒金矿之事,更让两人矛盾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,今日魏庐过来,定然是咽不下那口气,至于说提亲,大概只是些恶心话罢。
往前走了一段,看到了水边的凌子良,人正扶着柱子,想自己站起来。
可是腿毕竟使不上力,重新跌坐回轮椅上。
无双跑过去,伸手扶住凌子良:“大哥。”
“没事,”凌子良无所谓的笑笑,手里捶着大腿处,“我的右腿还有些力气,方才是没站稳。”
无双在人身边蹲下,手攥起来帮着凌子良轻锤着腿:“天下很多名医,我们去找找,让你的腿好起来。”
“好,”凌子良应下,“等大哥处理好这里的事情。”
自己的腿什么情况,他最清楚。当初是直接被竹刺穿透,整整一宿,后面也没有条件好好恢复,隔了十多年再来修补,已经晚了,他只是想最起码站起来,靠着右腿还能行动些。
无双听见人答应,想了想,抬起头:“京城,京城名医多,我们去京城。”
说出京城二字时,连无双自己心里也吃了一惊。那本是她竭力逃离的地方,现在提起回去,心中好像没有波澜。
凌子良点头,腿上锤敲的力度不轻不重,拿捏的很好。不用想也知道,这是无双以前在恩远伯府学到的,他们全家人疼爱的小姑娘,居然给人家做了许多年奴婢,让他很是心疼。
“你不用怕魏庐,”他温和的声音,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,“他是痴心妄想,凭他?”
自己的小妹,岂是那种杂碎能肖想的?
无双手下一顿,莞尔一笑:“我没怕,知道他就是嘴上庡?功夫。”
“自然。”凌子良笑着,随后抬头看去远处,那边黑暗开始蔓延,“无双要嫁的人,肯定是一心一意相待的。”
无双不语,婚姻之事她从不强求,尽管她这个年纪的女子,大多有了子女,可她并不觉得女子非要嫁人,有时候要的只是舒心的日子罢了。
“魏庐此人看着阴险,大哥你小心。”
凌子良颔首应了声。明争暗斗在什么地方都有,包括乌莲寨,尤其在寨主病倒之后,这种争斗更加明显。魏庐自恃寨主亲兄弟,行为越来越放肆,在寨中四处拉拢,给大小头目不少好处。后面入不敷出,只能盯上那处洒金矿,铤而走险。
而适才魏庐提及的求亲,也并不是单纯来挑衅恶心,他是真动了这个心思。
试想,魏庐将无双娶到手,自然就拿住了凌子良的软肋。寨主如今有心无力,到时候整个寨子都会落到魏庐手里。
无双看着凌子良,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。
“也不知道云娘和曹泾现在怎么样?”她说去别处,对于槐花巷还是很挂念,“过了上元节,茶肆会开张,原本还说今年要盘一个大的铺面。”
凌子良从思绪中拉回自己,低头看着小妹:“有机会回去的。”
无双点头,随后站起身,到了后面推上轮椅:“龚世子说,二姐可能过得不错。”
“他说的?”凌子良没想到,原本觉得龚拓会死攥着筹码。
“他应该是知道什么。”无双迈着步子,杏色的裙摆擦过地面,“要不,他不会说出来。”
凌子良笑笑:“你现在说起他,语气都平静了。以前,你会下意识躲避关于他的事情,弄得大哥都不好相问。你能放下就好。”
无双眨了下眼,思忖着这句话的意思。
放下?是说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龚拓了吗?不再会被他影响。
她不确定。但是放在以前,她绝不会主动去找他,与他心平气和的商讨,送上衣物、伤寒药。以前碰上他,她觉得自己会怕,然后像只刺猬一样,缩成一团想逃离。
不管如何,有了凌无然的消息,总是一件叫人欢喜的事情。无双并没有因为魏庐的添堵,而坏了这份心情,心里想着兄妹三人相见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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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湖风狠命的拉扯着幡旗,呼啦啦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