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初亦没想到会是她,若没记错,她是槐王的庶妹,是姐姐的好友。
想到这里,他面上松动一些,将手中的纸包重新递还给她,伞也一并塞进她手里,自己则走进急雨中,不甚在意地说道:“雨天路滑,姑娘小心些。”
说罢也不等人回答,往樊楼里走去。
婢女这时才湿漉漉的赶过来,抬着谢悦的手看了又看,再三确认,“小姐没事吧?有没有摔着哪里?”
谢悦没回,目光仍定定望着那男子离去的方向发呆,恍然一瞬,又转了目光看向自己手上的这把油纸伞。
男人用的伞尺寸大些,手柄也更加粗实,竹子质感握在手上格外温凉,似乎还带着热热的体温。
脑中不禁回想起这男子在槐王府说的那些话,字字句句清醒独立,比她这个现代人还开放前卫。
婢女见谢悦发愣,又轻唤了声,“小姐?”
谢悦回过神来,脸色有些讪讪,“哦,没事,回去吧。”
进了樊楼,她目光忍不住梭巡,却没见着有那男子的身影,可刚刚分明看到他进来……
想是此时樊楼人多且杂,找不见也是正常。
谢悦有些失落地上了楼,回到雅间不见李满禧身影,接过松萝送上来的热帕子问道:“你家侧夫人呢?”
松萝回,“侧夫人有些事忙,请悦娘子稍候片刻。”
谢悦此刻心思飘忽,根本没注意这些,不甚在意地点点头,又盯着屋外发起呆来,甜糕都分给婢女们了,那妇人也推车离开。
粗壮的老杨柳树下似乎只有那男子握住自己手腕的回忆,谢悦圈上手腕,那里尚留一丝余温。
一墙之隔的“秋雨”雅间中,李满禧和李文初相对而坐,看着弟弟一头湿漉狼狈,李满禧有些讶异。
“怎的淋成这样,没带伞吗?”
李文初笑笑,喝了口热茶,避过不谈。
李满禧便也不强求,让人给他上了张热帕子,问道:“怎会亲自来找我,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?”
李文初擦过脸搁下帕子,“娘亲担忧,叫我来看看你,怕你……”
李满禧了然,“你们也知道李满月有喜的事了?”
李文初抿了抿唇,淡漠道:“沈秋霜去找了娘亲……”
“她又找娘亲麻烦了?”李满禧目光一凛,想来若是沈秋霜在眼前,必要冲上去与人拼命,“还是她又胡说什么了?”
李文初安抚地摇摇头,“她不敢。”
李文初高中状元,以华丽的文章入了圣上的眼,一夕之间地位浮升,连李太傅都不敢轻视,更遑论李文川仕途无望,沈秋霜眼下也不敢欺他母子太过。
毕竟李文初如今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,总归要顾忌几分。
李满禧这才松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