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今日所论之事与她这个闺阁女儿并无什么关系。
李满禧行了礼也在下首位坐下了。
谢老太太见人已到齐,便笑着看了看余氏。
余氏命人呈了个黑金楠木盒子上来,温和道:“恒儿离家已一月有余,你们二人心中定多有挂牵,昨儿他快马传书回禀圣上,也寄了家书回来,所以今儿一早才叫你们来,一起读读家书解解相思。”
李满月神色一喜,雀跃道:“王爷有信回来了?”
余氏命婢女将黑金楠木盒打开,里头整齐码着三封信笺,微黄的宣纸上是飘逸洒脱的字迹,只一眼,李满禧便知道的确出自谢恒之手。
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抿到耳后,心跳奇怪地加速了。
明明分别之时两人暗暗斗气,一月未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,忽而看到他的字迹,心中又紧张起来。
不由自主开始想,他到底去了哪里?怎的一月还未归,还要多久才能回来,有没有受伤或是生病。
李满禧敛眸看地上砖石,心中微叹。
此刻才真正害怕恐慌起来,自己那般任性,恐怕谢恒对她也有怨言,自然不会自降身份给她写信。
她心中隐隐失落,面上却看不出分毫。
余氏将那信取出来,一封呈给了老太太,一封留在自己手上,看到最后一封时,神色有些不自然,眉间隐有不自然神色。
李满月一时没反应过来,问道:“母亲,怎么了?”
余氏顿了顿没说话,反而是后面端盒子的小丫头是刚提到余氏跟前伺候的,尚且不知府中风云诡谲,疑道:“怎的只剩给黎侧夫人的一封,莫不是弄丢了?”
屋内吊诡一般的沉寂了一瞬,余氏侧目斥责那婢女一句,“多嘴!”
而后看向对面的两人,神色自若地将那信递给了李满禧,话却是对李满月说的,“想是王爷事忙,又挂念怀谦,满月你,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对面两人同时怔住,李满月是为悲愤,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打了个巴掌,恨不能当即找个地洞钻进去,李满禧则是反应不及。
她没想到谢恒还会给她写家书,看着信封上洒逸的“狸奴亲启”四个字,心中有些奇异的微妙感。
又有些激动又有些内疚。
为着缺了自己的家书一事,李满月觉得脸上挂不住,当即便起身推说身上不适,告辞了,谢老太太便顺势训诫几句守好家宅的话,也叫散了。
等回到春风阁,李满禧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,手上紧紧攥着那封信,脑子里却七五八杂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松萝开怀解气地直傻笑,幸灾乐祸道:“侧夫人您是没看到李侧夫人刚刚的神色,真是好生精彩,统共两位内眷,王爷只给您写了家书,却没给她写,真是好大的没脸……”
一通嘲笑后没见回应才垂头看去,李满禧呆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,神色木然,手里紧捏着那封信。
松萝试探着问,“侧夫人?您发什么呆呢?”
李满禧这才恍然,看了松萝一眼,又去看信。
松萝见她神色不对,问道:“王爷说了什么?”
李满禧顿了下,笑说,“忘了拆了。”
说罢便细细撕开封口,翻开信纸,浓郁的墨香顺着明黄的宣纸散出来,李满禧凝眸看去,随即一怔,面露疑惑。
松萝以为出了什么事,敛了神色,咽了咽嗓子试探道:“侧夫人?”
李满禧抬头看她,手上信纸就势摊落在桌上,上面明晃晃的两个大字,写得比拳头还大。
“笨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