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满禧闭了闭眼。
该来的总归会来,她心中有惑,自然会从此联想,如今的槐王姨娘黎氏从前不过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,如何会认识风光霁月的沈颐安?
纵使他从前没有如今风光,可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公子,不至于对一个婢女用情至深。
在李满禧不知道的时候,永慧已然落下泪来,心中猜测万千,不过一个问题。
到底为什么,他的丈夫会在新婚之夜弃她而去,在书房喝了整整一夜的酒。
等她进去质问时便看到这样一幅画,一位曼妙女子翩然纸上,眸中情深几许,而落款正是他丈夫的小字。
这是永慧有生以来最最耻辱的一个画面。
而后长夜漫漫,她恍惚觉得那女子十分眼熟,因为美得太过惊心动魄,让人难以忘怀,终于她记起那日在槐王府上第一回相看沈颐安,遥遥一见,那女子让她唏嘘。
果然槐王所谓端方君子,与一般男子也并无差别,是这样肤浅之人。
所以她才下帖相邀,请她过府一叙,而且面前这个女人看到画时明明震惊,她愈发确认这女子就是她,可她怎么能……如此坦然,令她气极。
永慧见她慢慢转过身来,那张脸愈发明晰,渐渐与那副画上女子的脸重叠,令她不禁悲从中来,慢慢蒸腾成一种恨意。
若非是她,夫君怎会与她离心,定是她用这副狐媚样子诱惑了夫君。
她眼眸微闪,突然开口喝道:“定是你狐媚驸马,今日我就要将你绑到母后面前,当着槐王的面问上一问,他究竟是怎么约束后宅的。”
李满禧心中鼓跳,知这位公主是娇纵惯了,这回恐怕受了新婚夫君的羞辱才这般动怒。
她想劝慰两句,省得她将事情闹大,惹出更多是非,光是身份一事,就难以解释。
“公主,我并不知道……”
可永慧正在气头上,根本听不进她解释,扬声唤人,“来人,将她给我捆起来,随我一同入宫面见太后!”
门外应声进来两个宫人,松萝跟在其后,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个宫人冲李满禧而去。
她惊呼一声,怕宫人冲撞到李满禧的肚子,也朝李满禧身旁跑去。
“姨娘!”
场面乱作一团,永慧公主与李满禧站得本就近,不知被谁推搡一把,一个踉跄没站稳,竟摔倒在地上。
那两宫人也被吓到,忙去扶人,“公主!”
松萝惊恐未定,将李满禧揽住,细细将她看了一遭。
“没事吧姨娘。”
李满禧摇摇头,她一直护着肚子,并未让人冲撞到。
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,“公主!”
李满禧和松萝垂头看去,永慧半躺在地上,了无生气,好像是摔昏了过去。
李满禧此时才注意到,她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,气息也很微弱。
其中一个宫人混乱间翻开永慧半截衣袖,不由惊呼一声,“快看,公主……公主身上怎么起了这么多红疹!”
李满禧定睛看过去,永慧白如皓雪的半截手臂上密密麻麻长了许多红疹,如同蚂蚁一般顺着静脉攀岩,骇人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