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中虽时常惴惴,可她到底重生过一世,对于生死早已看开许多。
到了晌午用过几口清粥,松萝便将傅竹抱了回来,自从李满禧生病,他便一直在余氏院里养着,这乍一见面,两人差点抱头痛哭。
到底是相处过一阵子的养母子,纵使没有血缘在,也有几分念想。
也不知道谁与傅竹说过什么,那孩子连抱她都小心翼翼的,生怕碰着她肚子。
李满禧有些好笑地戳戳他圆滚滚的大脑袋,“小竹子这些日子吃得可香?睡得可好?”
傅竹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她,回话奶声奶气的,“好。”想了想又闷闷地拼命摇头,“吃得不好,睡得也不好。”
他机敏地避开李满禧的肚子,扑到她身上,“竹竹很想娘娘。”
稚童奶声奶气抚慰了李满禧的心,她露出苍白的一抹笑,“娘娘也想竹竹。”
“我也想你!”
谢悦不知何时到了屋外,风风火火进来时正好听到了这一句,怪声怪气接了一句。
李满禧有些惊讶地看过去,就见到谢悦一身的风尘仆仆,大抵是一路跑过来的,头发略显凌乱,粉色的裙角上也溅上了灰色的泥点子。
她一步三跑的到她床边,将她从头到尾仔细看了看,最终捧起李满禧苍白的脸,哭兮兮地追问,“你怎么样了?没事吧?怎么我才走了不到三日,你就出了这么大的事?到底是谁害得?”
她攥起拳头,狠狠咬牙,“杀千刀的尝尝我的拳头。”
她是真的着急,但这幅耍宝逗趣的样子倒真是把李满禧逗笑了。
李满禧偏头躲开她的手,“已经没事了,你别着急,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坐下喝口水再好好说话。”
松萝将傅竹抱开了,吩咐底下小婢女给谢悦倒了水。
谢悦坐着牛饮了两杯才觉得喉间没那么干涩了,她是个面相与内里不同的姑娘,表面柔柔的很娇气,内里却很豪爽,擦了擦嘴角淌下来的水渍,急道:“说吧,究竟怎么回事?那个不知谓的侧夫人不是都被惩治了,怎么还会着火?”
李满禧摇摇头,“我也不清楚,但我猜测,着火一事应当与她无关。”
“与她无关?那这府里谁还会想害你,你肚子里怀着槐王的孩子,老太太和侧夫人恨不得把你捧到天上去,总不至于害你。”
谢悦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是,”李满禧沉吟片刻,“此事还要另做考量,倒是你,这几日去哪儿了?”
谢悦一脸无奈,“害,说起这事我便觉得无语。”
她实在有些费解,颇想不明白自家亲娘的心思。
“我娘,手上有个庄子出了点事,她说寻常管事恐怕起不到作用,便要我去帮着处理,结果我一去,你猜怎么着,鸡毛蒜皮一点小事,庄子上的村民自己就处理好了,害我白跑一趟,一来一回便耽误了功夫,这不,今儿才回来,外头又下雨,地也泥泞,搞得我一身狼狈。”
李满禧神色微怔,从短短一句话中抓到了一点细枝末节,“是温夫人将你遣出去的?”
“是啊,深夜里就叫我去,还说谢钊是个孩子不顶事,那我就顶事了?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,要我在府里,高低也能帮点忙,她……”
她越说越奇怪,突然想到什么,捂住嘴尖叫一声,“啊!”眼睛滴溜溜望着李满禧,“她她她……莫非是……”
李满禧眸色变得幽深,神情严肃地想了想,“此事你暂且不提,万不能说漏了嘴。”
谢悦知道此事事关重大,不敢有半点耽误,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