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氏身子一歪,“太子可有音讯?”
沈林摇了摇头,“还未找到!”
余氏心中大惊,太子与槐王接连失踪,眼下若叫朝臣知道,必引朝廷震荡,她强自站直身子,目光看向不远处被风吹摆动的林稍,吩咐道:“速去准备,我要进宫面见圣上。”
余氏因着丈夫和儿子功勋,有诰命在身,柳嬷嬷麻利地找出那身诰命官服,替余氏换上,系扣腰带时略带忧虑地问:“太夫人,此事事关重大,要不要告知老太太,由她进宫,圣上那边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余氏长长叹了口气,“恒儿危在旦夕,身为他母,我应该走这一趟。”
柳嬷嬷欲言又止,终归还是没再多说一句。
碧落院内,余氏一走,李满禧挣扎睁开双眼,眼眸中尚且浑浊着一丝不清明,裴青林替她扎针,见她醒来,担忧地问:“可还有哪里不舒服?小腹可有坠感。”
李满禧没说话,看向一旁站着的松萝,声音干涩而虚弱,“王爷出了何事?”
松萝与裴青林对视一眼,上前来握住李满禧的手,“姨娘,王爷福大命大,必不会有事的,你别忧心,要当心自个的身子,就算不是为了自己,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。”
李满禧明眸晶亮,目不转睛盯着她,“究竟何事?”
松萝再三犹豫,还是不忍叫她瞎想。
“沈林小哥带回来的消息,说是,说是王爷……失踪了,至今已两日,仍旧了无音讯。”
李满禧秀眉深蹙,扭过头去,心间大恸。
“病中忌哀思,狸奴,万万不能伤心过甚哪。”裴青林替她施下一针,宽慰道:“槐王身边高手云集,失踪一定只是暂时的,他必不会出事,倒是你,怀有他的孩子,更该好好保重身体才是。”
李满禧闭着眼,良久寂静后沉声说道:“舅舅,还请你一定替我保下这个孩子,若他出事,总能留条血脉。”
裴青林松了口气,“我必竭尽我所能。”
槐王出事的消息不单单只传进了碧落院,不肖片刻,阖府都猜到了个大概。
温夫人披着一件衣服坐立难安,一时便要起身看一眼窗外,正在焦急打转之时,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嬷嬷回来了。
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扶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能说出话来。
“夫人,东院儿那位连夜进宫去了,看来消息不假。”
沈林着急忙慌纵马回府的消息一出,大家便都猜测定是槐王出了事,毕竟沈林自小跟在槐王身边,从没有过离开主子的时刻,这个时间点突然孤身回来,定是有鬼。
但温氏不敢轻信,忙派了自己的贴身嬷嬷往前院去打探消息。
正看到余氏一行人趁夜色进宫了,温氏激动得手脚发麻,心中窃喜。
她简直想叩谢大罗神仙,谢峰子嗣单薄,统共只有谢恒、谢钊这两个儿子,谢恒一死,谢家功勋、槐王恩宠岂不都是自己儿子的了,到那时何须在乎能不能尚公主一事,只怕连贵妃都要亲自撮合这门亲事了。
她光是想想都差点笑出声来。
“好!好!”温氏拍了拍掌,忽而想起什么,“快去书院将钊儿找回来,谢恒出事,他得在府上主持大局。”
温氏在老太太和余氏手底下过活几十年,早就过够了这种忍气吞声的日子,恨不得立刻见着谢恒尸身,好让自己儿子扶摇直上。
时嬷嬷同样很激动,做下人的不就指着主子一朝登云,自己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嘛。
她转身就要往外走,想起什么突然停住脚步,转身时一脸晦色,有些犹犹豫豫的踌躇。
温氏抬眼看她,“怎么了?”
时嬷嬷浑浊的眼球中透出一派精明,“夫人,碧落院里那位可还怀着身孕,若是一举得男……岂不还是我们公子的阻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