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张了张嘴,没等他问出口,就听小秀才哭叫道:“因为你们有一样的玉佩,当时哥哥把他的玉佩当掉的时候,我看见了!”
小秀才抹着眼泪,担心不已地问齐释青:“哥哥你怎么了?!你等我哥哥回来,他是神医,能救你!”
听到小孩害怕的声音,齐释青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已经把小秀才吓到了,但他无法顾及。
他觉得他的心脏扭曲变形、碎裂了。精神上的痛苦和肉体上的痛苦完全无法分清,他可能是疯了,也可能是变成了怪物。
耳边全都是嗡鸣,小秀才拉住他的胳膊还说了些什么,他完全听不清。
一切都是重影的。他已经分不清真实和幻觉。
他尽可能收住力气把小秀才推开,不顾小孩的阻拦走出了医馆。
医馆外是正午炽烈的阳光,齐释青走在阳光下,如同一个还魂的鬼。
小秀才胆战心惊地跟着齐释青的背影,保持了一点距离。
她刚松开门框,走到太阳底下,就见齐释青突然停下脚步,偏头看着院墙边种的一心香叶。
小秀才现在是什么都不敢乱说了,生怕再说句什么,这个哥哥会病得更厉害。
但齐释青什么都没有做,他只是看着这些分叉的长叶草,一直看着,然后从他脚边开始,四下里慢慢卷起阴风。
小秀才惊恐地看天看地、看向四面八方,就见原本的盛夏烈日不见了,滴水蓝天莫名变成无色而刺目的惨白,继而更加惨淡地暗了下去,变成了灰黑色,好像转眼就到了日暮。
一时间,草木萧瑟,门板拍墙,野狗狂吠。
而齐释青只是看着一心香叶,什么都没有做。
然后他抬起脚步,向院外走去。
小秀才追到院门口,就不敢继续追了,她像只受惊的小兽关上院门,从门缝里往外看,带着哭腔念叨着“哥哥快回来”。
在接连的邪神庙被砸事件和鬼县令的传闻下,此刻的天色大变更是加剧了人们内心的不安。
原本街上的人就少,突如其来的天黑更是让做生意的人都忙不迭地收摊往家赶,生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。
第五君正坐在酒楼里等菜烧好打包回家,就瞧见外面的天气一瞬间变了。他把玩了会儿手里的小包裹——那是给齐释青抓的药,然后叫来小二催了催菜,得到就快做好的答复后点了点头。
他给自己倒了杯茶,慢悠悠地喝着,一派清闲,一点都不担心——小秀才是个很乖的孩子,说好的中午之前回家,现在肯定已经在家里了;齐释青被扎了两针,估计现在还睡着呢,等他回去就叫起来开饭。
真好。
第五君美滋滋地想,自己这个家长做得很是不错。
几条街以外,浑书鼎金典当行。
沈旦几乎琢磨了一宿第五君离奇失忆的事,早上起床的时候脸都是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