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旦闭嘴了,他捂住脸,急促地粗喘,牙关还在打颤,发出呜呜的声音,看清第五君的一瞬间就盈了一包泪。
第五君没有好脸色:“清醒了没有?”
沈旦哽咽:“清醒了。”
他有一只手皮开肉绽、疼得厉害,被包得动弹不得,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第五君的袖子,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一样不撒手。
第五君本想给他倒碗水,见状叹了口气坐了回来,给小秀才递了个眼神。
沈旦嘴唇还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话。
第五君把发丝拢了拢,重新扎了个马尾,远看堪称温婉。
但近看的话,就会发现第五君脸色仍然很冷。邪神顶着沈旦的脸现身,第五君很难不迁怒。
他清了清嗓子,克制了自己的语气:“被附身的事,你还记得多少。”
沈旦激灵了一下,攥着第五君袖子的手慢慢松开,怯怯地说:“都、都记得。”
第五君陷入沉默。
正在这时,小秀才端了水来,第五君扶着沈旦喝了。
小秀才贴心地拿手帕给病患擦嘴,擦完就又被第五君哄走:“中午来不及做饭了,小秀才去买点饭好不好?吃什么都行。”
“好的哥哥!”小秀才冲他们咧嘴一笑,倒腾着小腿朝院外跑去。
砰的一声,第五君把空碗磕在长案上,正了正衣襟,眸色淡如水。
“既然你都记得,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。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问吧。”
沈旦咽了下口水,坐直身子,看向第五君。
虽然怒气盈身,但第五君的大脑却平静到一片空白的地步。他不知道沈旦会问什么。
邪神已经通过沈旦的口说过很多话、也从他这里诈出了很多话,他已经没什么能隐瞒的了。
是以他怎么都没想到沈旦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:
“第五君,我可以给你师父上香吗?”
第五君蓦然抬头。
沈旦的目光温柔又真挚,让第五君的心脏抽动了一下。
“可以。”
他眼角有点发红,走过来扶着沈旦下了诊床,打开他的房门。
第五君房间的尽头是一个小庙堂,洁白的司命神君像靠墙摆着,前面是一只小香炉,不管是神像还是香炉都擦得干干净净,连洒落的香灰都看不见。
第五君取了香,递给沈旦。
他本意扶着沈旦上香,因为沈旦一只手受伤不能用,可却被沈旦轻轻推开。
然后第五君就看见沈旦往后退了一步,一撩下摆,双膝跪地。
行的是三拜九叩的大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