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旦宽慰他道:“好徒弟,不是因为这个,师父不怪你。”
第五君抿唇垂眸,状似仍在反省,但浓密睫毛下的眼神骤然变得凝重。
两人又走了片刻。
突然,沈旦停住脚步。
第五君不解:“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家了,师父怎么了?”
沈旦额上渗出密密的冷汗,抬起脚竟然无法往前挪动一寸。他飞快往后撤了一步,对第五君扯出一个无奈的笑:“沈旦的原身父母有事找他,我得把身体还回去了。”
第五君的眼睛瞬间又变得水汪汪,他拉住沈旦的袖子,话音有点委屈:“那师父什么时候再来?”
第五君这么一拉袖子,沈旦袖管里的手就越过了一条无形的界限,而过界的这只手瞬间被金光包围,皮开肉绽,沈旦一把夺过袖子,向后再退一步。
剧痛之下,沈旦把这只手背在身后,袖口颜色越来越深,不一会儿就像被泼了血。冷汗一滴滴落入眼眶,沈旦疼得额发都湿了,仍强撑笑意,对第五君说:“好徒弟,你快走吧。”
第五君带着又是惊愕又是伤心的表情走向沈旦,但他走一步,沈旦就往后退两步,分明是不愿意他靠近。
第五君眼中隐隐的泪光瞬间消失。
他停下脚步,喉结滚动。
“你不是司少康。你是谁?”
沈旦的表情空白了一瞬。但下一刻,他立即装起了错愕:“好徒弟,你在说什么?”
第五君偏头看向沈旦那只血都洇上肩头的衣袖,安静地说:“司少康从来没叫过我‘好徒弟’。”
他重新抬脚向沈旦走去,沈旦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,踉跄着后退,但脸上仍挂着狡诈的笑意。
第五君面容平静,眼神却极其冰冷。
“司少康也从未让我把他的遗体带回灸我崖。”第五君的声线有些颤抖,“他让我快走,连碑都不能立。”
沈旦再度后退,他的手背不住了,长袖曳地,血噼啪落下,在路中央格外醒目。
清晨,稀薄而清新的空气里沾上了血腥味。
路过零星几个行人,见他们二人对峙、一人重伤,纷纷避让,走远了才敢驻足回头,好奇张望。
从第五君家的方向吹来的风卷起路上的尘土,扬起第五君的满头白发。
他双眼拉满血丝,死死瞪视沈旦。
“你是邪神,祝祚。”
第264章偷香(七)
第五君一步步向前,沈旦一步步后退,但腿越来越软,肉眼可见地重心不稳、摇摇欲坠。
纵使沈旦已经被逼进了死路,脸上的笑容却依然笃定。
两人目光胶着,眼神里俱是刀光剑影,不寻常的气流在二人身边萦绕。
沈旦砰地撞上一堵墙,再无路可退,他仰头喘息一会儿,笑着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