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释青飞快走到窗边,仰头去看天象,整张脸瞬间血色褪尽,惨白如鬼——
这不是仅仅在银珠村地界上的雷电风暴,也不是蓬莱岛中突然变得气候恶劣,而是整个蓬莱仙岛之上天象大变。目力所及的天尽头被电光笼罩,如同铁笼罩下无处可逃。
齐释青飞快将传音符塞进怀里,然后单手持罗盘飞快掐诀,不等推完所有的卦象,他的目光就转向东方,瞳孔猛地收缩,随即拔腿就跑冲向楼下!
是邪神异动。
在东方。
来不及了。
他的马在院内惊蹄,啸叫着在马厩内发狂,马蹄乱踹,一片狼藉。齐释青轻功腾起,飞身上马,内力灌注掌心拍在马头上,旋即勒紧缰绳夺门而出。
头顶滚滚惊雷,眼前白闪不断,身旁的行道树不断被雷击中劈焦,火焰的味道在空中腾起弥漫。
然后瓢泼大雨从那道被闪电撕裂的天堑倾倒而下。
马蹄声淹没在电闪雷鸣和疾风暴雨里,人耳在这个夜晚倍受摧残,大人堵住婴孩的耳朵,恨不能自己聋了。
踏出千金楼的那一瞬,齐释青周身就被浇透了,双眼被倾盆的雨水糊住,什么都看不清。他俯在马上策马狂奔,大脑充血,额头面颊上的血管没有一条不凸出来、狰狞地跳动。
邪神异动提前了。
东面。
小归。
齐释青紧绷到了极限,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,却仍然在心里飞快推完了刚刚的卦象。
邪神异动来得太突然,如果此时蓬莱岛中是这副模样,他根本不敢想象蓬莱岛东会是怎样可怕的光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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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玳崆山上下来,已经两个多月了。
第五君在灸我崖安心地过着日子,每天睡得足,吃得饱——虽然他让大刚不用管他,多去陪他爹,但大刚怎么都不同意,第二天就在灸我崖的小院子里支起了一个灶台,开始学做饭。
大好前途的仙门弟子,每天辛苦地照顾他活不久的凡人师父。
第五君终于接受了现状,看着大刚忙碌的小身影也能露出笑容来。他在灸我崖的小院子里支了一张躺椅,天气好的时候就上去躺一躺,一睡能睡大半天,醒来的时候常常是大刚号着他的脉。
他从收徒之时就知道大刚天赋异禀,有着可遇不可求的灵命和根骨,有朝一日或许可以飞升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大刚就彻底掌握了换颜易嗓之术,有时会易容成他的模样,戴上左手的手套,去灸我街上走一走,让附近百姓知道灸我崖的师父仍然健在。
如此一来,第五君满头银丝、苍白羸弱的真容竟然只有刘大刚一人知晓。所有人,从玄陵门到善扇山,从茶水摊老刘到包子铺老王等等等等,都以为他仍然是从前那个唇红齿白的青衣道长。
蓬莱岛东终年雾气弥漫,寒冬过去之后,空气更加潮湿,就连太阳也无法驱散这一层白色柔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