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他们当时说好的,给齐归转移邪咒,还有齐归的血肉,只能二选一。
道理很简单:如果当年齐归只是救了一个齐释青就断了一半灵脉的话,他剩下的灵脉也至多只能再承担一个人的邪咒。
想到齐释青如今一丁点的后遗症都没有,柳相悯格外眼热,于是就说:“我要转移邪咒。”
这样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。
相违那时严肃地看了柳相悯一会儿,没有任何异议地同意了。
此时此刻,柳相悯想:我的法器已经变回原来的色泽了,容貌、声音尽数恢复,邪咒再也不能奈我何!而相违却再也没有转移邪咒的机会了,只能留着齐归的命,靠他的血暂时性地修复自己的躯体!
但他对于齐归鲜血的渴望被相违尽收眼底。那种正常人绝不会有的对血液的渴求,在柳相悯那对仍然黑得不正常的眼珠里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如果洞穴内的光线强一些,他还会意识到那两柄斧福府的法器并不是真正的银色,仍然像蒙了一层薄薄黑油似的发乌。
相违不动声色地想,正如他所料,邪咒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地转移出去。
邪神果然诡诈,留下的残章断句只是让绝望的信徒徒生妄想,不可能真的奏效。
这样看来,只有齐释青……
只有齐归心甘情愿救的人,才能真正不为邪咒所困。
夜深了。
雨势不减,甚至有越下越大,要把整座山冲塌的架势。
但此处洞穴在玳崆山山顶,其前方又有巨石遮挡,没有雨水倒灌的隐患。
相违和柳相悯没有在这里待很久,因为很快就有一个斧福府弟子在洞穴外撑着竹伞喊:“掌门!少主的信!”
于是他们走了出去,柳相悯交代自己的弟子每隔一炷香过来看齐归一次,如果旧伤止血,那就再加三刀。
“是,掌门!”
第五君清醒地闭着眼睛,静静地听着洞外的雨声,还有鲜血滴落的声音。
他的大脑空洞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,直到斧福府的弟子拿银斧给他再次放血,才浮现出来一点内容。
他救不了自己了。
苍白的皮肤,雪白的长发,衣不蔽体却被鲜血覆盖,像是穿着猩红的婚礼华服。
纵使到了完全任人摆布的地步,雪白发丝下露出的五官却仍然散发着不容亵渎的仙气。
斧福府弟子拿斧头的手发颤,无端从心底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感知——
他好像是在渎神。
但掌门的命令不可违背,他是柳相悯的亲信,自然知道他们是拥护邪神的一支,即使他并没堕仙,但仍然把自己当成邪神信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