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。
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灰。
第五君突然感到心脏在向四肢百骸泵出血液,冰凉的手脚渐渐恢复了一点温度。
感受到四肢存在的那一刻,第五君蓦然腿软,像是被抽干了力气。
他后退一步,靠在了地牢的墙上,仰头喘息。
没有玄廿。
这个只有亲传玉佩才能打开的重刑室,根本没有关过人。
第五君忽然低笑起来,笑声在黑暗幽闭的慈悲堂里格外阴森可怖。
“齐释青……”他自嘲地摇了摇头,像是绝望的喟叹,“我还能信你什么……”
如今,形势了然了。
玄廿就是那个叛徒。
他在平息善扇山所遇邪阵后不久堕仙,拜入邪神门下,是玳崆山上邪咒过境的始作俑者。
杀了司少康、少言和云城的就是他。
刚刚在无一殿给邪神上香的恐怕也是他。
可齐释青……
齐释青扮演着什么角色……?
玄廿被关在慈悲堂,亲传玉佩被毁,不可能出来——这是齐释青亲口告诉他的。
第五君现在亲眼看见,是假的。
玄廿假借少主之名悬赏自己的项上人头——这话也是从齐释青和玄十那儿得知的。
如果这也是假的呢……?
第五君攒了许久的力气,才终于攥着拳头,站直身体。
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,与来时同样谨慎,但心跳仿佛消失了似的。
当心底的怀疑被证实,谎言与真相之间的界限便彻底坍塌。
想要他命的人,可能从来都不是别人。
第五君想,他再也不会紧张,再也不会慌乱了。追查真相的路,往后他会一个人走下去。
不怪齐释青早早谢绝他一同调查的提议,反倒嫌自己会给他添乱。第五君像是从浑浊的水底憋了一口长气,终于破水而出,醍醐灌顶——
玄陵门,已经无人能信了。
从暗无天日的地牢出来的时候,已经过了午。
第五君眯缝着眼睛适应阳光,迅速将机关复原,小心又小心地避开所有耳目,出了善念堂。
从远处人群散开的情形看,掌门接任大典已经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