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你转过来吧,我穿好衣服了。”
恕尔这才谨慎地转身看他,脸色还是很冷。
第五君施施然在茶台旁边坐下,“喝茶吗?”
恕尔冷淡道:“不了。若公子没有吩咐,我先退下了。”
“坐下。”
第五君漫不经心地洗茶,声音却带着威严。恕尔虽然不忿,但站了半晌还是走了过去。
“这是淡古树红,不影响睡眠。”第五君倒了两杯茶,一杯放到恕尔面前。
恕尔迟疑片刻,冷着脸坐了下来。
第五君举起自己的茶盏,对恕尔说:“你若是不信我,这茶你也可不喝。请随意。”他笑了笑,一饮而尽。
“恕尔。”
第五君直视着恕尔的眼睛,忽然俯下身一拜。
恕尔吓了一跳,屁股快要离开板凳。
第五君却保持着大礼的姿势,一直低着头,声音极尽恳切:“求你在最后一个歇脚处,助我离开。”
恕尔恢复冷静,一动不动地看着第五君,表情没有一丝动容。
第五君缓缓直起身子,见恕尔还是坐在原地受了他一拜,轻提唇角,道:“少主如今要接任掌门……派内要发生大事,”他把“联姻”二字咽了下去,斟酌措辞,“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要放在那上面,看着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只会掣肘。”
“少主从千金楼走前,曾与我约法三章,约好了放我自由。可他并没有对你们讲。”
恕尔的眼球颤了颤。
第五君垂下眼帘。他对于说服恕尔并没有十足的把握,但事已至此,他必须勉力一试。
“我能活到今天,全仰赖为我牺牲的那些人。”
“恕尔,我身上已经背了七十六条人命了。”
清越的嗓音娓娓道来,蕴含着巨大的悲伤。
第五君眼里如同一片汪洋,恕尔被深沉注视的时候,灵魂都为之震颤。
“玳崆山邪咒过境的时候,玄陵门为了进山找我,死了七十二人。”
“我不听师父的话擅自离开灸我崖,想要回玄陵门,搭上了我师父司少康的命。”
“因为偶然得知司少康的墓是座空墓,我便执意去看,结果少言和云城……为了救我而死。”
“还有那个茶肆外死得无声无息的暗卫,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暗中保护我,他叫尚武,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