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释青解下腰间玉佩,和这只小玉佩摆在一起。食指抚过它们的纹路时,齐释青的哼笑几乎带着恶意。
他在心里揣测着齐归怀疑他心思不纯的场景——突然发觉哥哥好像喜欢自己,齐归一定吓坏了吧。
所以才从银珠村逃回了玄陵门。
齐释青的瞳孔在黑暗里放大,唯有两块温润玉石发出幽光。那根抚摸小玉佩的手指轻柔而色情,极其缓慢地逡巡,点触揉按,如同勾引挑逗那个看不见的玉佩主人。
恶心么……
手指一弹,指风点燃蜡烛,屋内骤然亮了起来。
齐释青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两块摆在红绒布上的玉佩,并没有因为强光变化而眯起眼睛。
他将自己的玉佩拎出来,再度将小玉佩包好锁进机关柜。
将玉佩包裹的时候动作是异常轻柔的,但合上柜门的时候却发出砰的一声闷响。
齐释青冷着脸转身,眼球漫上血丝。
齐归若是恶心,大可不必对自己佯装笑颜。他若想与自己拉开距离,那就拉开距离。
如他所愿。
在这日之后,齐归欣喜于自己找到了与少主自然相处的诀窍,便不再那么躲着齐释青;但齐释青却愈加忙碌,早出晚归,就好像不再住在玄君衙一样。
于是两人打照面的时候越来越少。碰到的时候,齐归跟从前一样嬉皮笑脸,但冷着脸先转身的却是齐释青。
齐归最开始是难过的,但他也早过了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年纪,掩饰情绪的本事愈发娴熟。目送齐释青背影的悄悄的落寞,在转身跑向师兄们的时候就瞬间消散,灿烂的笑容取而代之。
这是一个不平静的春天。
似乎老天并不打算给齐归一段不痛不痒的平复心情的时间。齐释青回玄陵门的时候,蓬莱仙岛已经四处暗流涌动,而等到立了春、花丛树木接二连三地复苏之时,蓬莱岛西出现了堕仙。
起初没有人真的相信是堕仙——
开春的时候不光是植物复苏,山林野兽也从冬眠醒来,比其他季节活跃凶残实乃正常。因此有人在荒郊野地不幸惨死,大家都归罪于残忍的猛兽。
而几个周过去,惨死之人竟然越来越多——有人曾连逃十里地到邻村,丢魂失魄地说着自己亲眼见到的惨状:
“我,我老家那边世代种田,五天前来了十来个,十来个修仙的小孩子,说要投宿,就住到了我们村里。”
“我们那小地方啊,从来没接待过仙门弟子,都稀罕得很,周遭邻居都过来看。”
“那些仙门弟子是善扇山来的,每人都有双扇作法器,厉害得很!他们也是好脾气,我们问什么他们答什么,一点瞧不起都没有。一问才知道,他们只是看起来小,实际上年纪都挺大了!只是修炼的那门功夫让他们长不大!”
“他们说是来我们村除祟的,也向我们打听最近有什么怪事没有。我们这地儿一直挺平和的,虽说没人大富大贵,但大家也都勉强算是安居乐业,没什么灾祸。”
“到了第二天,这些修仙的小孩子就走了,我好奇啊,就一路跟着,后来发现他们按着一张画好的卦图一路走,走了大概三四里,到了一片沼泽地,那沼泽地我们从来都不会去,从小老人就会说那里会吃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