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慈道:“不须要隐身的法术,只须将毒药投入井中,投入水缸中便可。只要姜家的井水,水缸水有毒,那么毒性自然会通过每天的烹饪,带到饭菜之中,从而导致长期的慢性的中毒。”
沈福仪道:“可姜家并没发现有水井啊。另外,如果井水或水缸水有毒,那么十多天来,姜家上下天天吃带毒的水,也没产生多严重的症状,怎么三天前一下子就全家毒倒了?可见就算是井水或水缸投毒,凶手也是二次投毒,甚至多次投毒啊,其中三天前的那一次投毒量最大,才最终一下子将所有吃饭的人毒死了。所以下官认为,这个投毒者一定是姜家的熟人,才能一次次进入姜家,实施投毒。”
宋慈想了想,道:“沈大人言之有理,不过宋某刚来端溪,尚未进入姜家亲自查看,因此宋某先保留意见,等亲自查看过姜家的情况之后再说。”
宋,沈两人正说着,金桂山房的武丰也带人赶到了。他们个个面如死灰,垂头丧气的,见了武德庭的尸体,就跪下来哭。
哭够了,便问沈福仪是不是可以将尸体抬走了?沈福仪看了看宋慈,见宋慈没有提出异议,便同意了武丰等人的请求。
武丰等人见知县大人同意了,便开始抬着尸体往外走。宋慈叫住武丰道:“武丰,你在金桂山房做了多少年了?”
武丰道:“五六年了。”
宋慈道:“你跟武员外是什么关系?”
武丰道:“堂房侄子。”
宋慈道:“你知道武员外,武德庭父子得罪过什么人没有?或者说有跟谁结过怨没有?”
武丰道:“没听说过啊。员外也好,德庭也好,都是有情有义,乐善好施的好人啊,没听说得罪过什么人,也没听说与人结怨啊。怎么听大人的意思,好像凶手这次毒杀姜家上下,是冲着我家少主武德庭来的?”
宋慈道:“没错。本官就是这样认为的。同样的毒药,差不多的中毒时间,武员外毒死了,武德庭毒死了,你觉得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吗?除非本来就是处在同一个阴谋之中啊。”
武丰道:“员外他平时应酬较多,三教九流,无不来往,还有可能与人结怨,可德庭是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秀才啊。小的是金桂山房的护院,知道得最清楚,德庭根本就是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的,连朋友都不交,就是埋头苦学的读书人,他能得罪谁呢?”
宋慈被武丰问得语塞,见他情绪又激动起来,只好安抚他道:“你先将武德庭的尸体送回山庄,好生处理后事,宋某自会加紧调查,争取早日侦破此案的。”
井底黑魔
武丰朝宋慈郑重一拜,便抬着武德庭的尸体出去了。宋慈顺着他的背影望去,发现祠堂门口停着一辆四匹马拉的大马车,武丰等人将武德庭的尸体放入车厢之中后,便赶着马车回去了。
他们一走,宋慈便对沈福仪道:“宋某这就想去姜家看看,沈知县与我同去吧。”
沈福仪道了声“是”,便引领宋慈,朝命案现场走去。
姜家村祠堂离姜文英家,走路也才不过一刻钟路程,宋慈一行车马来去更是转瞬即到了。
姜文英家的水井挖在后院,不太好找。因为这井建得十分特别,它是建在一座凉亭之中了,而这个凉亭,又刚好被后院茂盛的花木给挡住,因此,外人一进后院,便只见花木扶苏之中有一座凉亭,而不会想到这凉亭中间还有一口水井。
沈福仪也大骂自己马虎,说当初只管楼上楼下地搜寻毒药,没想到凶手有可能在井水中下毒,也就不曾有意识地在姜家寻找水井了。
宋慈道:“这水井建造得也太过隐蔽,位子偏,又被花木遮掩,沈大人不曾发现也算正常。走,过去看看。”
就这样,两位大人带着各自的人马,来到亭中,果见亭中一口水井,水光粼粼。往下一望,只见井水一片黢黑,也显得这水井深不见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