渔夫听萧景这么一说,忙将鱼竿一收,便要下跪,宋慈眼疾手快,将他扶住,道:“老丈不必如此,快快起来说话。”
渔夫道:“有眼不识泰山,失礼之处,请宋大人恕罪,老朽这就带诸位大人去柳儒才家。”
于是渔夫便带着宋慈一行进了柳塘岙村。还没到村中央呢,渔夫便指着马路右手边两间砖房道:“这便是草民所住的房子,再过去一点,便是柳儒才家了,只不过这会儿是被我家给挡住了,看不到。你们随我来。”
就这样,宋慈一行又跟着渔夫往右一拐,先过了渔夫家,再向前走了几十步,见一爬山虎布满的砖房,那渔夫便说是柳儒才家了。
宋慈谢过渔夫,令提刑司人马在柳儒才家外止步,只点了冯天麟,萧景,与周辕三人,径直往前走去,见一三十来岁年轻男子,正弯腰在院中锄地,便走过去问了那人的名姓。
那年轻男子倒也痛快,回宋慈道:“在下姓柳名儒才,不知阁下找我何事?”
宋慈上下打量此人,见其五官确乎与假法慧,假法信不同,心中不免隐隐失落,但又总觉得此人可疑,便问:“柳儒才,你最近在法雨寺做事是吗?”
柳儒才道:“没错,是在法雨寺做事,在下是漆匠。法雨寺的房子须要上漆,方丈师傅就请在下过去了。”
宋慈道:“你什么时候进入法雨寺做事的,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?”
柳儒才打量着宋慈,不安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问这些无关紧要的想做什么?”
宋慈将腰牌出示,给他看了,只说是法雨寺大火,烧死了人,他正在调查这起纵火案而已。
柳儒才这才挠着头皮道:“提刑大人在上,小民是正月十七日进入法雨寺做事的,半个月前出来的。”
宋慈道:“你平时便是靠给人刷漆为生是吗?”
柳儒才道:“是的大人,小民就是靠这手艺混口饭吃。”
宋慈点点头,又将假法慧,假法信二人的画像打开在柳儒才的眼前,道:“柳儒才,画中这两人你可认识?”
当宋慈把画打开之际,提刑司众人的眼睛便齐刷刷地盯住了柳儒才的表情,也果见柳儒才的脸上划过一丝仓皇与惊愕。
“没见过这两人啊,小民不认识。”柳儒才摆手道。
宋慈反问道:“你确实不认识他们是吗?”
柳儒才道:“确实不认识,小民生活简单,接触的人不多,这画中人压根没见过。”
宋慈也不勉强,将画一收,便领众人出去了。
到了柳儒才家门外,与提刑司大队人马汇合后,宋慈又对护卫陆祥说道:
“陆祥,柳儒才可疑,须要有人盯梢,你从今天开始,就住在后面那渔夫家中,紧盯柳儒才的一举一动。”
陆祥道:“那渔夫会同意我住进去吗?”
宋慈道:“也不是白吃白住,会给他银子的,相信他会同意的。村里人问起来了,就说是渔夫的远房亲戚。”
陆祥道:“是,大人。”
渔夫自从柳塘回来后,倒也没再外出,一直在家里呆着,宋慈便将方才的打算跟渔夫说了,一面说,一面又掏出些银子放在渔夫手中,渔夫掂量着手中的银子,乐得合不拢嘴,一个劲说没关系,没关系,他还正愁一个人住得孤寂,有人作伴也好。
安顿好了陆祥,宋慈一行也便从渔夫家中出来了,上了马,宋慈对众人道:
“好了,封川县这边先放一放,我们重往开建县。”
起初,众人突然听说要回开建县,都很意外,但听了宋慈的解释后,也都理解了。
“法慧,法信两位禅师,从法雨寺出来时都是好端端的,那么想必是在前往开建县的半途之中,遭到了假法慧,假法信的杀害,”宋慈说道,“然而从封川县到开建县说远不远,说近不近,约摸也有近百里的路程,而昨日从开建县金桂山房来封川县法雨寺之时,宋某曾一路观察地形,发现两县之间,多为平原,沿路都是村落,田野,这样的地形,显然不利于歹徒行凶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