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燕有事瞒着他们,不想就伤情再说什么,赶紧转移话题,但他粗人一个,平常也直来直去的,所以他转移话题的手法十分生硬:“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“呃……”沈思渊欲言又止,对于他的理由,唯一的想法就是他明明可以直接不说,但还是费尽心思想了一个理由给他,而且脸不红心不跳,非常坦然,沈思渊想继续下去,都感觉对不起他如此明显的暗示。
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,两人一对视,陆燕借着桌子的势飞上房梁,沈思渊担心顾潇潇,赶紧开门下楼,一开门,正好看到顾潇潇神色紧张地端着盆子站在门口,见到沈思渊,连忙说了一句:“相公。”
沈思渊错开身子,让她进来,看到楼梯口处,进来三个葛布灰衣的男子,为首的四方脸,眼睛狭长,眼下有个黑痣,掌柜的跟在身后唯唯诺诺,见到沈思渊,难掩难色,但还是笑脸相迎:“老爷早。”
沈思渊点点头,但是并没有把门口的位置让开,那三人站在门口向里望了望,估计不敢声张,也没有硬闯的意思。
掌柜的解释:“这几位客官丢了东西,来寻人。早饭小二已经备好,一会儿就送上来。”说罢,又引他们去别的地方。
沈思渊昨日的壕气犹在眼前,掌柜的自然不会觉得是他们夫妻二人偷了他们的东西,更不会跟贼人有什么牵扯,昨天他派小二在楼下候着,就怕听不见他的使唤,故而也不会有外人进来。
沈思渊点点头,回屋把门关上。
陆燕无声无息地从房梁上一跃而下,“给沈兄弟添麻烦了。”
沈思渊看了顾潇潇一眼,顾潇潇把帘子放下来,正好遮住里间,就到外面坐着,盯着人。
“陆大哥这个样子,可不像是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沈思渊开门见山,那三人一看就是练家子,他也是见过陆燕的功夫,能被人伤到,说明对方来头不算小,他救了他,又替他打掩护,已经算是一条船上的人,他总得知道他是怎么死的。
陆燕本就不怎么会说谎,更何况他们夫妻二人还不问缘由地救了他的命。头先沈思渊问的时候,陆燕撒谎心里已经过意不去,如今又帮他躲过了搜查,这样再欺骗,他实在是过意不去,只是此事事关重大,若是把他们无端搅入局中,恐怕就不只是祸事那么简单。
“不是我不告诉沈兄弟,只是此事事关重大,我不想拉兄弟下水。”
“可你已经拉我们下水了。”沈思渊直截了当。
他知道陆燕的身份,所以他必须知道他现在在替谁办事,是否跟柳营有关系。沈思沐掌管大周数营,只有柳营军纪森严,袁天爽将军一身正气,他渗入不透,所以陆燕此次的任务格外重要,这决定着柳营究竟能否为他所用,能否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刀。
这时,门突然响了起来。
屋内三人瞬间提起一口气,陆燕悄悄地握起刀柄。
沈思渊惦记着顾潇潇,马上走出去,看见顾潇潇已经站起来,立马走到顾潇潇面前,问:“谁呀?”
“老爷,我们掌柜的让我把饭菜送给您。”
——是昨天那个小二。
众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沈思渊打开门接过托盘,荤素搭配,菜色不错:“我夫人想多休息一会儿,没什么事不要再打扰了。”又给了他几个铜板。
小二得了赏,自然十分高兴,又想到昨天说过他家夫人有孕在身,直点头:“好的客官,您慢用,我就在下面候着,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就行。”
沈思渊把门关上,屋内的人想起刚才自己草木皆兵的模样,忍不住轻笑起来。
刚刚说过的话,被小二这么一打断,气氛有点接不上,沈思渊正琢磨着怎么再把话题续上,这边陆燕道:“沈兄弟哪里人士?”
沈思渊心下明了,这是问清楚底细,看看是敌是友,便道:“小弟渭河人士。”
陆燕惊讶,“怪不得沈兄弟这时候还要去渭河,原来是要回家啊。”
沈思渊想起和他说过要去渭河的事情,“正是因为渭河发水,我夫人惦记家中老幼,才着急赶回去。”
陆燕听他这么说面露难色,五官都挤到一起,双手不住地搓着,良久他才说:“不是我不告诉你们,只是我现在在查的东西,是要掉脑袋的,陆某不想连累二位。”
一听是掉脑袋都事情,沈思渊和顾潇潇立马紧张起来,凑过来,围着他坐下来:“陆大哥请讲。”
陆燕一脸懵逼,这些年的军旅生涯,亡命之徒他倒是见过不上,但像这样上赶着送死的,倒是第一回见。若不是昨日他跟着那两个大汉进的巷子里,清楚地看着他们二人没受什么伤,要不然他还真怀疑两人的脑子被打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