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大夫两年前来到医院,专业技能没的说,性子比较活络,跟医院同事打成一片,很少见她生气。
展箐箐攥着手机半晌,那张敞露的瓷白鹅蛋脸,色彩变幻。
半晌后,她收了餐盘,给牧亦琛拨去了电话。
铃声的漫长,难熬到她心肝肠肺都绞在了一起。
大剧院外,水晶漆身的车推开门,司机拉开了门,男人挺拔如松地站着,看着手机,眼底晦暗。
“牧总,这边可以直接去往剧院后台。”
老徐恭顺地候在旁侧,为了掩人耳目,还是不要从大门进入,被人捕风捉影为好。
牧亦琛注视着屏幕,犹豫少倾,接通贴在耳边。
“什么事。”
如山间琴音的声调,低醇却夹着清霜。
“有空吗?抽个空回御湖城谈离婚的事怎么样?”透过话筒,她语调里的笑有些失真。
牧亦琛掀起眼帘,扫过老徐,又越过老徐肩头,看向电梯入口。
大剧院里的欢歌嘈杂,穿透厚实的水泥地板,隐隐可闻。
他须臾的沉默,耳边展箐箐又补了一句,“过时不候哦,老公。”
“老公”这样过分亲密的称谓,在牧亦琛水波不惊的心底荡漾开阵阵涟漪,他紧抿的唇角下扩,一字未应,又坐回到车里,“回御湖城。”
跟牧亦琛通话实在没意思,不管展箐箐飞珠溅玉地说多少,反馈的信息总是寥寥无几。
盯着通话记录定格在“21”秒,展箐箐噙着三分嗤笑。
她知道,牧亦琛会火速赶往御湖城。
毕竟,离婚这种事,他才是最迫切,热衷的。
饶是这样,牧亦琛回御湖城,院子里已落满了素练如水的月色。
展箐箐在卧房里,坐东朝西,带露天半圆小阳台。
从阳台往下看,就能看到低矮的灌木丛,圈养着簇簇紫荆花,丝丝缕缕的幽香,压不下心头沉闷。
她葱白的指尖捏着一条斜纹领带,胸针的蓝宝石在指缝中澄净。
房间外响起脚步声时,她一扫曲眉丰颊间的颓靡,张皇地将领带藏起。
吧嗒。
房门大开,牧亦琛身长鹤立地出现在眼前。
还是今早的一身手工暗蓝的西装,经过一整天的忙碌,轮廓依旧笔挺。
他是看到展箐箐偷偷藏了什么,但似乎并不在意,也不进她的领地半步,松开门把,淡然的口吻,“下楼。”
客厅里,他脊背散漫地靠着沙发,玉折扇般的手交握着,“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,没有争议的话,现在就签署。”
展箐箐穿着府绸睡衣,松松垮垮的,显得整个人愈发消瘦。
她觑了眼规整的牛皮纸文件袋,“牧先生还真是严谨,事无遗漏,都准备好了。”
话音方落,牧亦琛的手机就响起来。
看了看,他没有接,而是抽出一支制作精良的钢笔放在文件袋左侧,“效率高一点,赶时间。”
赶着去祝贺江雨彤吧?
展箐箐心似刀割,嘴角却如新月般,长睫下的双眸澄波澹澹,仿若精灵般人畜无害,“谁说,我要离婚了?我只是说谈,没说要签。”
她本肉体凡胎,理所应当的产生胜负欲,就是不想江雨彤如愿以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