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酒此刻的大脑根本不适合思考,她听到了这句话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,试图深思脑袋又开始疼起来,她缓慢的眨眼,顷刻间又开始困了。
她的声音变小,嘟囔:“那个男人是谁啊,是不是认识你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?”整个人都开始迷糊起来。
白昧倾身靠近姜酒,细长白皙的手摸上对方的双眼,轻声回答,“睡吧,没什么,不认识也不重要。”她的语气温柔,像是在哄小朋友,不过这种特权就算是白棠恐怕也从未享受过吧。
姜酒像是被白昧蛊惑,呼吸开始缓慢绵长起来,不一会就彻底陷入睡梦之中。
白昧感受到自己手掌下温热有规律的呼吸,那是活生生的生命,来自自己的爱人,甚至有浓密的睫毛扫过掌心,如此亲密的接触让她呼吸不由急促起来,眼睛微眨,唾液分泌,喉咙微动,她的身体向她诉说她的兴奋。
——我的日暮,你换了一个身份回到了我的身边,不过没关系,这一次,不会再出现什么人能破坏我们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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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鸥的变化很大。
其实在和姜日暮相处的最后几天她就开始改变了,也许是看见姜日暮在小巷里对前妻的深情告白开始,不过不重要,那个时候更多的是思想上的改变,哪怕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重新写书,去完善自己的理论准备去实践。
这更多的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,而非关于生活。
但是当姜日暮失踪开始,她的生活骤然发生了变化。
不是外部,而是从内部开始。
凑够小时确实不太适合去喝酒,用酒精来麻痹脑神经来发癫是找不到姜日暮的,她很明白。其实她也知道抽烟只会损害自己的肺,但是没办法,她需要借助一个外部的东西来使自己冷静下来。小时,她足足抽了叁包烟,她的烟瘾其实还没大到这个地步。
她的手机闹钟响起,烟头在家门口已经堆成小山一样了,连手指尖都要被熏黄了。小十叁醒了吃吃了睡,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也许它知道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,它很乖,没有向之前那样玩闹。
海鸥扔下最后一根烟头,还没熄灭,仍旧有白色的烟灰渺渺升起。她的手攥成拳,神情严肃,不过小猫扒着她的衣角,她一掌裹住它放进了自己的兜里,摩挲着猫头再次来到了派出所。
她并无权势,只能按照底层公民来做,哪怕派出所人员怠慢、忽视,她也不能表现出一丝着急。
明明眼前的这两位民警人员那么的陌生,住在这一年未曾见过,但是海鸥还是不能表达什么不满,她只是冷静的报案,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,最后离去。
她能做什么呢?她能怎么做呢?海鸥从未如此对自己感到无力,她感觉到了一种暴力,来自于她的无声——因为她的呐喊或者是沉默不会有人看见,这种沉默是暴力的,被强硬抹去的。
她后面回到家也有联系自己曾经认识的朋友,拜托他们去找姜日暮,但是除此之外就好像真的不再有办法了。
此刻的互联网并没有那么的发达,许多事物都是在发展中,目前也只是大部分年轻人开始使用。当然论坛存在,你要去寻找一个人却十分的困难,尤其是在一个偏远的小镇。
她不由感受到一种痛苦,无言的痛苦。这种痛苦却让她产生了创作的动力。
她再次写作。
如果之前的写作是断断续续的,此时就变得十分迅速了,灵感滔滔不断,被痛苦催生出来的字句。有文学作品,也有自己的哲学理论。她像是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去创作,一天有半天苦埋在桌前写作。好歹记得小猫的饭不让它饿死。
等自己收到关于姜日暮的消息居然是叁个月后了。
此时的海鸥不再是姜日暮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样子,丰腴而端庄的美人,锐利的言论却有着富裕的世界。此刻的她消瘦,眉眼如同剑锋出鞘,彻底瘦下来的她看着像是一把双刃剑,她的面容是沉默的,而通过眼睛却看见那癫狂之火。
她把烟戒了。
她仍旧是穿着她第一次来报案的那身衣服,还把小十叁带过来了。
她到了派出所后发现,原来两位接待她的人员已经不见了,新的警员带她来到了停尸间。
“这里。”四五十的女性beta停下,身前是白色裹尸袋。
她套上手套,拉开拉链,一股恶臭涌出。
尸体的面容已经被泡的面目全非了,加上死者是溺死,在大海里叁个月被鱼啃食的不成样子,只能说勉强有个人形吧。
“我们搜查了她身上的证件,根据你的描述,她在离开你家前拿走了几张大钞,我们在她的钱包里发现了,并且里面有她的证件。”
女警员将证据袋拿出来给她看,身份证上面赫然写着:姜日暮。
说真的,海鸥感觉自己一下子身处电影院之中,又或者可以说是胶卷围绕着她,女警员的话如同旁白,没有丝毫的情绪,就连那拿着钱包的手都透露着一股僵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