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与寂念曾在那里殊死搏斗,只因那里结界最弱,弱到——那火都已经跑出来了一部分,那是角木蛟撕裂出的口子。”
“我本来要死在那个地方,你也寻不到我的尸体,但那个地方有个一线泉,我只要待在那泉水里一日,我就能多活一日,保魂魄不散。”
“现在我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。”
芷溟难以置信地望向她。
她快要知道了,可自己的心为何乱得一塌糊涂。
她明明也是想告诉她真相的,可是竟然每次要说的时候,舌头像是打了结。
“那是神的血,那是神断掌之后留下的痕迹,只有神的血才能有此功效。”
“塔中的那个神使,就是另一个神。”
“芷溟,你现在告诉我,为何你第一次入塔你说塔的顶层没有神使,第二次入塔的时候,她又在那儿传话?”
“现在塔被冰封住,若她就在塔中,根本无需如此做。”
“唯一的解释就是,她死了,那神消亡了,你见到的神使是个影子,唯一在她算计之外的,就是你在本该入塔的时间之前进去,甚至走到了顶层,看见了那里荒凉无人。”
芷淳的神情不再淡然,痛苦在眉眼间游走,无法消解。
“她为何要这么做?”
“她明明已经死了,却连死也要留下话命令神兽处置这里的事。”
“她就这么恨她吗?”
“恨到一辈子都把时间花在这上面,困住羲和,折磨她,杀死她。”
芷溟不明白母亲这突如其来的恨意是哪里来的,她又没有见过泽湄,怎么就听了寂念的疯话,相信泽湄是个暴戾狂狷冷漠无情的人。
“如果,羲和是自愿的呢?”
芷淳像看疯子似地看着她,眨眼间,脸上忽地出现了凄凉的笑容:“怎么可能?”
“因为这火水浇不灭,她与火融为一体,她说她甘愿成魔,她说让月珠压制她,让泽湄寻找破解之法。”
芷溟想着自己终于说出来了,可说出真相,心里却并没有松快多少。
“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。”
芷淳此刻双眸里,含着悲伤,还有再显然不过的愤怒。
“无论如何,若她真是羲和,我不能让你带着凛霜去杀她。”
“一定还有别的办法,还有百日,我们一起想办法。”
芷溟望向神情和姿态都十分疲惫虚弱的母亲,再多劝解的话都堵在了喉间,她默默牵住了她的手。
“好。”
离那红光越远,令人安心的凉气越近,芷溟正出神想着事,与她紧握的手,猝不及防在曜日堂地门出口处被推开了。
“我真的累了,需要休息。”
芷溟亦没有回头再看她,脚步声渐远,大家都听见了芷淳的话,也只是目送她离开,并没有上前再问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