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怕她一睡下又是十五天不见人影。
无论这田螺离他多么近,现今他要走到都很艰难。
“你敲壳就行了。”一阵困意袭来,芷溟觉得此刻自己的脑子真是沉得很。
“我不知道我明天会不会好,能不能下床,还是要你来找我。”
宁合的声音有些闷,他放下了床帐,正要等她进去之后自己好脱去外衣,却见着她打着哈欠挥手把那只田螺移到了床边,到他伸手可触的地方。
他眨巴眨巴眼睛,这回是真的笑出了声。
自己好像有些笨了。
“这样……就行。”芷溟不再跟他多说,一闪身就钻进去了。
整个世界登时被寂静填满,只有那盏灯还在燃着,宁合出神地望着墙面上翻飞的蝴蝶。
他好想许愿日子就一直停留在这一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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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合饿得不行,翻身下床,打算待会儿煮点粥,走到厨房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行走自如。
不过还是一深一浅的脚步。
看来他这只脚都伤惯了,好了又坏,坏了又好。
就像有些人冬天咳嗽,到了夏天才会转好,周而复始药石罔效。
他有些心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床边的田螺。
幸好一如往常地安安静静。
宁合打开门来生火做饭,窗棂外的天散着乳白色的微光和冷气,混混沌沌的。角落堆得满满的柴,几乎快要到屋顶,令他一时愣住。
她真的帮了他很多,他不应该骗她。
如果再捡十几天,这房子都大概堆不下了。
他心里涌起奇异的麻麻痛感,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,大脑放空了半刻,忽然想起自己昨晚都没怎么认真洗漱,身上的气味怪怪的。
他虽然一个人过活,可也是极讲究的人。
正好灶台处的火还热旺着,他便多烧了一大壶水,又把外门合上,站在这地方开始仔细地擦身子。
等到收拾规整,他回到了床边,轻轻地敲响了那只壳。
他紧紧地盯着那个出口,却无人应答,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又敲了一次,终于他见到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。
芷溟打着哈欠,似是再熟悉亲密不过地挨着他在床上坐下,靠着床架,侧头看着他。
“怎么帮?”
她的头发很长,也不修剪或者束起,转身的时候略有几丝拂到了他的脸颊上,又很快如水般滑落下去。
“背我去杂货铺,大约在那个面店的南边,你还记得吗?”
宁合心头微微一颤,目光盈盈地望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