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证书锁进了保险柜,秋冉也正式从客卧搬进了主卧,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。
道路两旁的枯树抽枝发芽,嫩绿色的枝叶看得人心情舒畅,郊外的山上开满了杜鹃花,班级集体外出写生的次数变多了。
学校有统一接送学生的大巴车,秋冉跟着大巴车出去,等采风结束后,却是郁琛的车来接的。
如今整个京艺没有人不知道秋冉有这么一位男朋友,但只要他出现,仍旧招惹无数目光,然后成为京艺津津乐道的谈资。
秋冉在同学们的注目礼下坐上车,嗔道:“我自己打车去就行啦,市区距离这里这么远,你跑一趟浪费一两个小时。”
“这不是担心你吃不上新餐厅的第一口蟹肉吗?”郁琛打趣她。
京市新开了一家餐厅,以帝王蟹最为知名,秋冉在看到开业信息时,就念着要去吃,本是无意识的念叨,却被郁琛记住。
“那你去占位置还实际一点。”秋冉哼哼唧唧。
“我吃饭什么时候需要占位置?”郁琛反问。
秋冉撇撇嘴。
行,他最厉害。
五月末,天气完全放暖,校园里又见各种漂亮轻盈的裙摆。
秋冉在下课后,在教学楼走廊上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薛书楠背倚着长廊圆柱,穿着浅蓝色长裙,戴着一副墨镜,见她走来,偏头将墨镜摘下,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鹅蛋脸。
秋冉停住脚步,只觉薛书楠是冲着她来的。
果然,薛书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视线才缓缓与秋冉对视:“能聊聊吗?”
秋冉警惕扫过薛书楠全身,除了身上挎着的爱马仕单肩小包,什么也没带。
薛书楠看出了她的担忧,嗤笑:“大庭广众之下,我能对你做什么?”
两人之间的气场诡异,路过的不明校友也感应到了磁场,扭头张望过来。
秋冉不习惯在被人窥探的场合说私事,八卦像邪风,往往不到一天就传得满校皆知,于是她点点头:“走吧。”
两人进了学校旁边的咖啡厅,薛书楠从落座开始便在观察她,眼神很沉,没什么光彩,整个人被一层看不见的阴影笼罩着,连精致的全妆和光鲜的奢侈品都无法挽救。
秋冉清了清嗓子,接上她的目光:“你找我有事吗?”
“我对你很好奇。”薛书楠开门见山,“我马上就要出国了,走之前我务必要将事情弄明白,这段时间我思来想去,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,年龄吗?”
薛书楠被众星捧月惯了,在不需要伪装的场合之下,姿态和语言都傲慢,言下之意,秋冉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。
薛书楠与郁琛同岁,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于男人而言,正是风华正茂,但对于在意年龄的女人来说,那是一朵花衰败的开始,那是一种无法与自然法则抗争的无能为力。
秋冉摇了摇头,却不是在反驳薛书楠的那句“输在年龄”,她说:“你给自己感情上的结果定义为失败,擅自将郁琛想得这么不堪,你真的喜欢他吗?”
薛书楠面色一冷: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?”
“如果你真的喜欢他,又怎么会以这么刻薄的角度去揣测他?你与他相识的时间这么长,不也有青春年少的时候?”
秋冉这句反问,无疑是直接打薛书楠的脸。
她青春年少的时候,郁琛都不曾对她动心,何必以这样的理由去膈应人?
薛书楠一向以名媛淑女自居,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刻薄,阴沉的脸色被一层愤怒所覆盖,指责道:“我当你人畜无害,背地里骂人的本事,郁琛是没瞧见过吧,人前一套背后一套,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?”
秋冉没有与人吵架的心思,听了这堆言辞激烈的言论,脸色却不恼,盯了薛书楠几秒,莞尔一笑:“至少,我不会在别人的家宴上录音。”
薛书楠一怔。
秋冉的声音不急不缓:“你邮件上的那个附件,半真半假吧?”
在收到邮件的时候,她就猜测是录音里的“楠楠”发来的,只是不确定,直到在茶会上与她交锋,她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。
或许,郁琛爷爷想要撮合他和薛书楠确有其事,但时至今日,她相信郁琛不会是能说出“我没意见”的人,要么,剪辑拼接的,要么,就是AI合成的。
如今的AI以假乱真,她也是在郁琛否认了子虚乌有的未婚妻之后,在网上看见有人普及防诈骗知识的时候联想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