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家主拿手帕擦了擦脸,道:“离说好的开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,你急什么?”
“呵,我在这儿都坐了两个小时了,你觉得我为什么着急?”秦家主咬牙切齿道。
“谁让秦家主要这么早来呢,你看沈家的人都还没来,估计还在吃早饭呢。”司家主道。
秦家主嫌弃地看了眼司家主:“怎么,司家主是没洗漱就来会场了?”
“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提早这么多来会场,我要是晚了,指不定骨头渣子都没了。”司家主也同样嫌弃地瞥了眼秦家主,把手边的湿巾递给他:“秦家主要用么?”
“哼。”
秦家主不屑地抽了一张。
拥挤的会议厅里,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喧闹,整个会场热得令人生汗,衣服黏滋滋贴在身上,使得本就烦躁的人群更加燥热。
所有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疲惫模样,仿佛蒸笼里的馒头,体内全是气。
会场喧闹了许久,当喧哗声到达一个峰值,全场突然间鸦雀无声,所有人疑惑地四下张望。
“什么嘛,又没什么东西,干嘛突然都不说话?”
几个人叽歪几句,接着会场又慢慢热闹起来,但没过多久,全场又忽然安静下来。
“怎么回事,一天天发什么神经?”
“不对你看!看”
众人突然朝着一个方向齐刷刷看去,只见一个白色身影正从门口走进来。
一米高的吊顶流苏灯将会议厅照得明亮,沈清淮不紧不慢踩进光圈,光泽顺着他一头清爽干净的长发滑落。
明亮的光线落到他白皙光洁的脸上,映出他红润的气色,侧面细小的毛绒让他整个面部更添柔和,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神态放松,整个人状态看上去十分不错。
白绸褂衣上红玛瑙做的盘扣整齐排列,走动时灯光照射在玛瑙上折射出熠熠的光彩。
他行进之处,左右两侧的人自动让道,经过之后,周围的人眼神还不曾从他身上挪开,连他跟在背后的影子都不敢靠近。
沈清淮在一片静默的注视中来到谈判桌后坐下,过了许久,会场才逐渐恢复一些声响。
沈清淮一边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,彦禾忽然从背后走来:“我刚刚走进来时还在奇怪为什么都不说话,转头一看果然是淮少,淮少的魅力真是有目共睹。”
对方没有回应,彦禾将茶杯端到他面前:“淮少气色看上去很不错,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。”
沈清淮心情很好地没有拒绝,彦禾顺势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,打了个哈欠道:“昨晚不知哪儿的野猫叫得渗人,惨兮兮的,我都没怎么睡好。”
沈清淮对他的睡眠问题没有兴趣,随口问道:“家主还没来么。”
彦禾揉了揉脸,清醒了一下,回道:“家主被长老们拖着呢,资金的事他们都知道了,估计很快就会发现淮少。”
沈清淮没什么反应,沉默了一会儿,道:“你什么想法?”
“我么?”
彦禾以为自己听错了,确认后才道:“我没有什么想法,怎么样都行。”
沈清淮显然不信,淡淡盯着彦禾,彦禾笑了笑:
“我只是好奇玄学界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。”
沈清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:“你的想法变了很多,为什么?”
“淮少这是关心我吗?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关心这些。”彦禾意外地看着沈清淮,忽然发觉他这个抬眸的角度有种说不出的美,不禁看愣了两秒,随后莫名笑道:“说来很奇怪,我好像有些看不清自己。”
“最开始的时候,我是被四大家族踩在脚下的散修,每天忙忙碌碌不知在修习什么没用的术法,看不到希望,也看不到未来,那时我唯一的、猛兽般的欲望就是把随便一个世家子拉下来换我去坐。”
彦禾靠在椅背上,目光扫过散修会的扇形区域。
“后来我成功了,我凭借着我的运气,从某个野地里捡到一块刻着沈字的平安符,借着这个我终于混进了沈家,成为高贵的世家的一员,到这时我的愿望就成了拼命往上爬,也不惜踩着散修们的头颅。”
彦禾收回目光,看向沈清淮:“我活的这几十年,一半以散修自居,一半以世家自居,直到现在,淮少以为我到底算哪种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