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秀!”
郎成忠扔了斧头扑向荼秀,此时的荼秀浑身都是口子,血流了一地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被咬烂了的手却一直死死捂住自己的脸。
“阿秀阿秀,对不起我来晚了,还听得见吗阿秀?你看看我”
郎成忠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血,将人小心抱入怀里,轻轻拨开他的手。
荼秀的脸上也有血,但相比其他部位已经算伤得最轻了,几乎没有什么伤痕,他气若游丝躺在人怀里,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郎成忠脱下外套将人包裹住,单手将人抱起,另一只手捡起斧头架在脖子上,一步一步走出柴房。
“少爷!少爷!”
下人们吓得纷纷捂眼,赶来的老夫人也吓得晕过去。
郎成忠带着荼秀一路逃出了郎宅,用身上剩下的钱请了大夫找了住的地方,阿福带着行李包袱来看荼秀时,也被吓得说不出话,哭个不停:“郎少爷,我被戏班赶出来了,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啊”
短短一日的功夫,郎成忠肉眼可见瘦了一圈,他靠在窗沿边,无力道:“你先照顾着他,其余的我来想办法。”
“那之后,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吗?少爷您还回去吗?”阿福如今孤立无援,很怕郎成忠也扔下他们不管。
“放心,我就是死也会守在阿秀身边。”郎成忠承诺道。
阿福点点头,默默退出去收拾屋子,留郎成忠和荼秀单独相处。
耳边的铃声渐弱,一瞬间,江珩眼中眸光一转,“蹭”的一下从地上站起去看床上的人。
“清淮”江珩伸手去探沈清淮的鼻息,无措地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,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。
沈清淮睁开眼,虚弱道:“没事出去后,就没事了”
江珩粗重地喘了口气:“现在就出去。”
沈清淮摇摇头,微微一笑:“来都来了。”
江珩紧抿着唇不说话,低头看着沈清淮被咬去好几块肉的手,小心握起又小心放下,那手动了动,去勾他的手指。
“你想得怎么样?”
“我没有时间想。”
江珩转身瘫坐在床边的地上,背对着不去看他。
沈清淮难耐地咳嗽起来,江珩立刻倒水来喂他。
清澈的水递到唇边,稍微一斜就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,漫过伤口又是一阵抽搐。
就算之前有天大的火气,看到他这幅模样也都消了,难过和纠结占据了江珩的心理,他看不透横在二人之间的迷雾,还是隐隐中觉得缺少了点什么。
江珩帮沈清淮轻轻擦去唇边的水,沈清淮把头一偏,将带有伤痕的一面掩盖,虚弱道:
“我的脸,是不是丑到你了。”
“没有!清淮,你不用在意这些,这不是问题所在。”
江珩捧着他的脸转回来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在他额上落下冰凉的吻:“再给我一点时间,好吗?”
沈清淮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说话,重重地呼吸了几下,继而转过头冷冷开口:“出去。”
郎成忠带着荼秀逃出郎家后,日子过得很是艰难。
郎家为了逼他回头,禁止全镇的人收留他们,不仅不让郎成忠工作换钱,也不让人卖他吃的,只有平日里施舍过的乞丐会偷偷给他们送乞讨来的东西。
面对如此困境,郎成忠并不气馁,凭着一腔意志照顾着荼秀,除了会化装成乞丐一起去要饭,还自学医术,上山去采荼秀需要的药材。
虽然日子艰苦,但却是他活得最自由快乐的时光。
但好景不长,荼秀伤得实在太重,即便有药吊着身体也是每况愈下,终于在某次郎成忠出门、阿福也不在的时候,一个人强撑着身子,慢慢挪去了郎宅门口。
荼秀不忍郎成忠众叛亲离、从金贵的少爷流落成乞丐,反正自己时日无多,想用自己的性命跪求郎家人的原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