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还有大把的时间。”
柳:“确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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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遥远星际的边陲之地,一场关于佣兵的风波平息,一个将死的老人大着胆子争取到一点时间,一张陈旧的信纸被拆开。
老松头带着柳和拉帝奥回到他在坟场边的家。
说是家也称不上是家,顶多算用几块破布堆起来的小帐篷,用来招待客人实在是委屈这个巴掌大的小地方。
但帐篷前挂着一串粉色的风铃,明显是被人用抹布好好擦洗过,与这垂垂老矣的场景格外不相符。
“我的……孙女很喜欢它。”老松头说。
柳似乎也天然对动来动去,还会发出响声的事物感兴趣。
“她和你一样,有一双绿色的眼睛,喜欢蓝莓味的饮料。”
柳带上了之前演算的图纸,语气平静:“类黄酮,乙酸异戊脂类化合物可通过一定比例调和出蓝莓味。”
柳说:“我新做了一个合成机。需要的话,等待三分钟即可合成蓝莓味的饮料,牛奶,甚至是机油。”
老松头笑了一下:“她性子倔,说什么事情都能合成的话,多没意思。她要去找纯天然的蓝莓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这边因为开采矿田,会出现很多深坑,如果天气不好,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。就像我当初捡到她的那个雷雨天。”
老松头语气很平静,像已经给太多人诉说过这段经历,伤口撕掉太多次,人是会对痛觉麻木的。
“她什么也没带走,即使是她最喜欢的这串风铃。”
老松头展开层层叠叠的几张信纸。
“我从前去远一点的坟场办活的时候,她就喜欢给我写信。她小时候就喜欢摆弄这些零件和信纸,她说她最大的梦想,就是如果有一天,能和我一起去螺丝星看看。”
“她写的信,我一直没好意思说,我没读过书,完全看不懂。我最大的愿望,就是希望,能够帮我把她的东西,一并捎到螺丝星上。”
“如果你们愿意的话。”
他深深地向他们鞠躬。因为用力说话了太久,他止不住地咳嗽,使他的背变得更加佝偻。
拉帝奥和柳都没有说话。
老松头低声说:“我知道,这个世界很大,星神什么都能够做到。我只是一个很小的小人物,也只有这样一个很小很小的愿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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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松头的墓依照他的遗嘱,埋在他孙女掉进的那个坑洞旁边。
他孙女的东西确实不多,一串风铃,几张信纸。柳粗略翻了翻,能从只言片语种,就看到她短暂的一生,但又能从这些文字里,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物质。
拉帝奥:“这是个热爱生活的人。”
柳:“是这样么。”
她继续翻阅,出现了一串意味很难懂的句子。每个文字分开来她都认识,但合在一起就难以辨认。
“何微生之多躓,独宛颈以触笼。”柳念着,用疑惑的语气。
“意思是,为什么低微的人生却如此坎坷,像穷鸟触笼般处境艰难。”拉帝奥解答说。
“不懂。”她诚实地说。
这时一片衰老的叶子顺着这个星球上的季风吹落到那张纸上。
似乎冥冥中,这阵风替她取了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