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,真的好难啊。”
翠珠剥开煮熟的鸡蛋,手指被烫得通红。她一边为寂无忧处理伤口,一边喃自语,眼泪止也止不住。
寂无忧静静地坐在木凳上,默不作声,看起来十分乖巧。
“夫人,奴婢快坚持不住了,如果您在天有灵……”
翠珠说着,她原本伤心的表情逐渐扭曲,竟显得有些狰狞,“若您在天有灵,一定不能饶过寂家!”
她恨寂家,恨到了极点。
“少爷,今日是您的六岁生辰,奴婢给您下碗长寿面。”翠珠轻声说道。
南方少面食,寂家自然不会少。可谁让他们不受待见呢,就为了偷偷换一碗面粉,她才一时没留神,被寂无忧偷跑了出去。
结果一回来,便见到一身伤的少爷。可怜他又傻又痴,还不会说话,连理都没处讲。
寂无忧的六岁生辰,在翠珠的伤心凝视下,过得十分草率。她服侍少爷入睡,看着寂无忧身上青紫色的伤痕,表情更加扭曲了……
午夜时分,寂无忧的房间被推开一道缝。
一双眼睛长久地盯着他,最终推开了门。
这人一步一步靠近寂无忧,等凑近后,才把藏在身后的右手缓缓伸出——这人手上,竟拿着一把匕首!
月光透过窗户透进来,终于看清看人的面容,原来是翠珠。
深更半夜,她拿着匕首进入寂无忧的房间做什么?难道她果真崩溃了,想杀掉自己这位傻主子?
就见她伸出干枯的手指,轻轻拂过寂无忧尚未消肿的左脸颊,眼中闪过强烈的情绪,然后……
匕首轻轻滑过,只割断了寂无忧额前的一缕头发。
她小心地把头发塞进袖子里,再次盯着寂无忧看了一会儿,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房门关上了,房间里的寂无忧却睁开了眼睛。
他的手指轻抚着被割断的长发,然后盯着门口方向看了一会儿,从床上跳了下来。
他光着脚推开门,无声无息地跟在翠珠身后。
夜幕深沉,翠珠背影比起之前又消瘦了些。她双手捧着一个瓷碗,碗里散发着强烈的腥味儿,似乎是鲜血。
她佝偻着身子,朝着宅子深处走去,然后打开了一扇暗门。
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密室,里面有一张供桌,桌上点着白烛,还供着一个牌位。
奇怪的是,那黑木制的牌位上不是白字,而是鲜红色的篆字。
牌位上的名字寂无忧很熟悉,正是他一出生便暴毙的母亲——宋瑶。
更奇怪的是,整个供桌不是专门为她而设的,她的牌位只是位于下方。
牌位正上方,竟然供着一个神龛!
神龛里不是塑像,而是一幅画,充满了色欲与诡异的艳画。
神龛正上方有一个小天窗,月光透过天窗投射进来。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,刚好遮住了整幅艳画,没有泄露丝毫。
画中是一位看不清面目与下半身的女子,她的上身裸露,身子曼妙妖娆。她的胸前垂着一条项链,手腕上佩戴着一只镯子,手中还托着一株妖异的红莲。
翠珠自从进入这间密室,嘴里便嘟嘟囔囔一直没停过。
她端着一碗血诚心地跪拜。
连续磕了四个头,她扶着地板缓慢站起来,神情似乎更加憔悴了,就连眼神都有些迷离。
她端着那碗鲜血缓缓上前,竟然……竟然直接倒进了神龛内!
血液顺着神龛流入,很快就淹没了画像。神奇的事情发生了,血液顺着画像中妖娆女子的身体流动,然后,她竟然将整碗鲜血全部吸入体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