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明盏回到次卧时,正好是早上八点整。他将先前取下来的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上,抓了一把糖喂给漆黑坛子。漆黑坛子长嘴,将糖一把给吞了下去。鬼孩子“嗷呜”出声,问道:“妈妈,你刚才去哪里了?”盛明盏道:“去晨练了。”鬼孩子赞叹道:“妈妈好自律啊,起这么早去晨练。”“乖乖在家。”盛明盏随口道,“我出门了。”盛明盏在通讯器预约了一辆车,掐点到达小区门口,坐上车朝联盟大学而去。车上,盛明盏点开通讯号的好友添加界面,果然看见了一串来着于乱码的好友申请。他点开同意,给这个人备注——白毛男。盛明盏:【你的手机是在哪里买的?】白毛男:【是不是觉得我在极南之地也能有信号给你发消息?】是他在上三区也能跟这个在极南之地的人发消息。盛明盏默然思索。白毛男:【在一个执政官那里买的。】白毛男很快转了一张联系方式的名片过来。盛明盏点进去之后,很快跳转到已经加了好友的何有用页面上。他顿了下,丝毫不觉得意外。上午八点半,车将盛明盏送到联盟大学大门口。他检查了一遍考试用具,然后去考场参加考试。最后一门考试之后,研究系大一这学期就彻底结束,大家正式放假了。班群里,因为放假,一时之间变得热闹不已。盛明盏在食堂吃了午餐后,回了一趟寝室。他刚一放下手里的考试工具,准备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,将铺在床上的东西给收起来塞进衣柜里。就在这时候,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响动。谢清焰竟然在寝室?盛明盏思忖着走出房间,就看见隔壁房门被打开,一道身影倒了出来——盛明盏走过去,眼疾手快,将人给捞了起来,出声道:“谢清焰?”谢清焰周身的衣物上染着斑驳的血点,不知道是自己的,还是别人的。“原来你在寝室啊?”谢清焰扒拉住盛明盏的手臂,弯腰吐了一口血出来。他轻吸了一口凉气,觉得哪哪儿都已经痛到麻木。盛明盏将谢清焰扶到沙发上,迟疑地问:“你这是刚进了一个副本来?需要给你拨打医疗中心的通讯电话吗?”“不。”谢清焰抽了一张纸,擦掉自己脸上的血迹,“我是刚进了一个副本来着,还在副本里遇见了你男朋友。”“这么巧吗?”盛明盏思索道,“你是昨天上午进的副本?”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通讯器,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忧虑。艺术系的考试在周一下午就结束了,谢清焰在寝室住了一个晚上,准备周二上午离校的,结果还没等他出门,他的副本就到了。在新副本里,谢清焰遇见了傅凭司。新副本是一个名为【无限守卫】的副本,是一个关于异种攻城的守卫战。谢清焰道:“除了几个闯关者之外,城中其他的守卫者都是普通人,面对外面一波又一波的异种狂潮,城门都快被轰破了。那些异种就像是永无止境似的,不知疲倦,不知痛觉,我们差点儿就全军覆没了。”“这个副本是想让我们死吧。”谢清焰隐去了其中的细节,只是不满地抱怨了一句。盛明盏闻言,隐约觉得有些耳熟。他将放在寝室里的医药箱递了过来,并开口问道:“【无限守卫】的副本发生在什么时间?”“什么时间?晚上吧。”谢清焰抽出一卷消毒纱布,回忆道:“我都懵了,你问的不是这个时间吧。我记得你男朋友好像提了一句,说副本的时间是3222年来着。”他拿起一瓶消毒喷雾,往自己身上喷了一遍。3222年,这个时间是白毛男记下的第二个时间节点,备注写着:基地损失惨重,几乎快要全军覆灭。盛明盏还在思索,看见谢清焰的动作,往后撤退一米,开口问:“谢清焰,你会不会包扎伤口?真的不用给你叫人来吗?”谢清焰用光了大半瓶消毒喷雾,咬着牙道:“我一点儿也不痛。”他道:“别叫人,你准备叫谁?”“我还能叫谁?”盛明盏默然看了这人一眼,“当然是叫你的家长。”谢清焰郁闷出声道:“不准叫家长,都多大了,怎么还爱叫家长啊?”“而且……”谢清焰道,“我身上的血也不止是我一个人的。”盛明盏放在客厅茶几上的通讯器因为有消息弹进来,而让屏幕亮了起来。他伸手拿过通讯器,就听见谢清焰对他说:“你男朋友也受伤了,快去关心他。”老公:【宝贝,我出差回来了。】盛明盏:【受伤了吗?】老公:【不碍事。】盛明盏看见这条消息,回过头去,以目光上下一扫坐在沙发上浑身血迹斑驳的谢清焰,觉得傅凭司这条消息完全不保证真实性。盛明盏:【不碍事是哪种程度的伤?是那种不能够视频的程度?】盛明盏:【戳了戳jpg】隔了十几秒后,聊天那一边的傅凭司似乎是反应了过来,回了消息。老公:【谢清焰在你旁边?】盛明盏:【猜对了。】老公;【痛痛jpg】老公:【亲亲jpg】老公:【抱抱jpg】傅凭司一连发了三个表情包过来,是一组连续的组图,很是真诚地卖萌求饶。盛明盏看着聊天页面,唇角压不住地想要上扬。好半晌后,他轻咳一声,继续打字。盛明盏:【下不为例。】盛明盏:【下次不准只报喜不报忧。】盛明盏:【受伤了就好好休息。】和傅凭司结束聊天之后,盛明盏收起通讯器,略一抬眸,就和谢清焰盯着他的目光对上视线。盛明盏问:“怎么?”谢清焰道:“谈恋爱的人都这样的吗?嘴角压都压不住?”盛明盏回忆自己刚才的表现,坦然道:“是啊。”谢清焰道:“搞不懂。”“你去谈个恋爱就搞得懂了。”盛明盏随口建议,瞥见谢清焰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,便转移了一个话题:“我发现你的伤口好得很快?”谢清焰从失神之中回过神来,应了声道:“是我的天赋,不怕受伤。”盛明盏问:“那你真的不去医院检查一次?”谢清焰显然对于医院深恶痛绝,闻言立马就道:“不去医院。”盛明盏看了一眼通讯器,开口道:“现在还没有到十二点,作为你的室友,我可以帮你带饭上来。趁着这个时间,你可以收拾一下你自己。”谢清焰问:“你不飞奔去你男朋友那里?”“他怕我看见他的伤会心疼,那我就遵循他的意愿,下午再去。”盛明盏站起身来,随意道,“伤口最好不要碰水,这点常识你应该还是知道的吧?谢少爷?”谢清焰嘴硬道:“我又不是傻子。”盛明盏以一道关门声回应了他。食堂。盛明盏来到窗口附近,扫了一眼食堂里新炒出来的菜,随便挑选了几道,把菜名发给了谢清焰。在等谢清焰回复消息的间隙,盛明盏站在不远处,随后浏览着校网上的信息。很快有人上前来问他要通讯号,被拒绝之后黯然离去。盛明盏抬眸望去,看见从食堂外走进来的一道身影,抬手挥了下,出声道:“姜易。”姜易正在和室友说话,听见声音,转眸注意到盛明盏,和室友说了什么之后,迈步走了过来。盛明盏道:“给他选几道菜。”姜易先是一愣,旋即反应过来盛明盏口中的“他”是谁,问道:“他怎么了?”“刚出来……”盛明盏含糊地提了一句,“受了点儿伤,我帮他带饭回寝室。”姜易放缓了呼吸,似乎想要说些什么,最后只是若无其事地来到食堂窗口前,挑选了几道菜,外加一盒米饭。盛明盏刷了自己的饭卡。姜易帮忙打包好饭菜后,迟疑地问:“他……受伤严重吗?”盛明盏琢磨道:“相较而言,比起他这次的受伤,我觉得更严重的,应该是他不自觉的自残行为?”刚才,谢清焰从副本里回来,推开房间门倒出来的时候,盛明盏恰好看见了谢清焰露出来的手腕。那截手腕上,满是结痂的齿痕。看其角度,很明显像是谢清焰自己咬的。姜易陷入沉默之中。盛明盏见状,道:“你知道这件事?”“知道。”姜易静静地说,“上次在综艺里的时候,我发现了。”之前,谢清焰喝醉叫代驾的那一次,他把谢清焰送回寝室,拆开谢清焰缠绕在手腕上的丝带,看过那截被谢清焰自己咬过的手腕。谢清焰喝酒之后,是不会记得醉酒时发生的所有事情。那时候,他想说些什么,却什么也没有说。最终,他只是沉默地帮谢清焰掖好被角,准备起身离开。下一秒,谢清焰坐起身来,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身,问道:“你能不能陪我睡觉?”谢清焰闷闷的声音隐约带上一点儿抽泣的意味:“你都好久没有陪我睡觉了。”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僵直的后腰,带来几近灼烧般的痛。姜易有些失神,等他听见盛明盏的通讯器消息提醒声后,蓦然回过神来,将手中打包好的饭菜递给盛明盏。盛明盏看了一眼谢清焰回复的消息,目光一扫姜易给人选的饭菜。不能说大差不差,只能说一模一样。盛明盏接过打包盒,开口道:“那我祝你们各自都能够如愿以偿吧。”他说了句“开学见”。
十分钟后,盛明盏推开寝室的门,将饭菜放在餐桌上,抬手敲了敲谢清焰的房间,道:“出来吃饭。”谢清焰再出来的时候,已经换掉了那身染血的衣裤,手腕上重新缠绕了一根姜黄色的丝带。盛明盏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,将床上铺开的东西收起来,塞进衣柜。万事大吉之后,他将学校发的社会实践表格放在背包里,离开了房间。谢清焰吃完饭后,神情厌厌地坐在椅子上。他看见盛明盏出来,好奇地问道:“研究系的考试就结束了?”盛明盏应了声。谢清焰问起盛明盏要去哪里,说自己正好没事,可以开车送过去。盛明盏思索过后,倒也没有拒绝。车上,谢清焰问:“寒假的社会实践,你要去哪里?研究院?”盛明盏道:“联合院。”“我还以为你去研究院呢?”谢清焰思索了几秒,开口说:“好像也对,我记得傅凭司就在联合院里工作来着。”谢清焰将车开到盛明盏发的定位附近,找了一个临时停车位。盛明盏解开安全带的时候,转眸看向谢清焰,建议道:“我建议你在进下个副本之前,最好跟你那个亲哥说一声。”谢清焰不解地看着盛明盏。盛明盏道:“你不觉得你节完整章节』()停车场内,盛明盏盯着傅凭司的手,若有所思:“哥哥,你说我是不是该考一个驾照?”傅凭司打开车门,闻言道:“怎么突然又想起来要考驾照了?”盛明盏略一抬眸,示意说:“比如现在,我要是会开车的话,我就篡位让你坐副驾驶去了。”傅凭司垂眸看了一眼,想明白过来盛明盏是想帮他开车。他思忖道:“如果你想学的话,我可以教你。”盛明盏问:“怎么说?”傅凭司道:“就是私人教学,然后去参加车考就行了。”盛明盏说考就考。当天晚上,他就看起了车考的理论知识。傅凭司在事务院的系统里,给盛明盏报名了车考。在选理论考试的时间时,他问道:“宝贝,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加理论考试?”盛明盏抽空看了一眼平板上的考试时间选择,道:“明天下午。”傅凭司讶然:“这么快?”盛明盏道:“凭借我这个智慧的头脑,理论考试,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拿下?”于是,傅凭司挑选了明天下午的节完整章节』()”傅凭司闻言,哭笑不得地问:“宝宝,你在胡说八道?”盛明盏挑眉道:“哎呀,被你给看出来了?”傅凭司已经习惯了盛明盏偶尔的奇怪话语,伸手将人揽进怀里,拍了拍盛明盏的肩,轻声说:“睡吧。”他随手关上卧室里的灯。黑暗之中,盛明盏靠了过来,小声说:“哥哥,你也早点睡。”傅凭司静默几秒:“我还不困。”盛明盏道:“你别担心。”“如果我又做梦了,醒来之后肯定还是会知道你是谁的。”良久之后,傅凭司学着盛明盏的语气:“哎呀,被你看出来了?”盛明盏埋头在他肩上,闷声笑起来:“好了好了,你安心睡。别等我睡着,你都还没睡。”“晚安。”盛明盏语气顿了下,轻轻哼声喊道,“老公。”傅凭司喉结微滚,声音微低:“晚安。”盛明盏道过晚安之后,很快沉入梦境之中。……梦里很安静。就像是梦境的主人也在睡觉般。直到一阵敲门声,打破了梦境之中的宁静。盛明盏睁开眼来,起身去开了门。“盛明盏。”“你干嘛打扰他的午休啊?”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在门外。盛明盏扫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人一眼,冷淡地转过身,回到办公室里。“今天是执政署成立的日子,我总得来请首席执政官去露个面吧?”裴南玉笑吟吟地出声,并且递上一张设计图纸,“选一个执政的权利图徽吧,亲爱的执政官大人?”“姓裴的,谈工作就谈工作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?”唐幽不满道,“恶心死我了。”盛明盏垂眸看向裴南玉递过来的设计图纸。设计图纸上,是一根翻旋的羽毛。!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