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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父叶母都是公职人员,早八晚六,忙起来很忙,清闲起来也是真的清闲,老两口深谙养生之道,每晚十点准时关灯睡觉。
叶随崩溃了一晚,心力交瘁,回到家看见黑漆漆、空荡荡的房子,悬着的心彻底死了。
他步伐沉重的回到自己卧室,随手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,倒到床上。
他的卧室在二楼,窗户朝东,此时没开灯,仰头能看见窗外一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,叶冠繁茂如云顶,团团簇簇,蓬松连绵至天际,晚风徐徐吹过,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香气荡开,叶随心中的郁气都随之消散不少。
算了,不就是封情书么。
他苦中作乐的想。
反正也从沈砚那找回场子了,给就给吧。
叶随长长地吁出一口气,努力宽解自己,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开心一点,桂花树对面的房子忽然亮起灯,“刷——”地一下,明亮灯光透过交缠的枝桠,映入叶随澄黑的眼睛。
一道修长身影拓在窗帘后,走来走去。
叶随瞬间垮了脸,面无表情地起身拉上窗帘。
对面的别墅是沈砚家,这片区域虽然都是独栋别墅,但房子与房子之间距离很短,有了桂花树做遮挡,勉强保留了两个青春期少年的隐私。
少时,叶随很喜欢爬过树枝去沈砚的房间玩。
也不知什么时候起,两人关系急转直下,变成了如今这冷淡疏远的模样。
拉上窗帘,叶随坐到书桌前,打开台灯,从书包里掏出那封情书。
情书的质地像卡纸,朴素简洁,摸起来不厚不薄。
陆婉婉是个含蓄的人,应该没写太多字。
叶随揣测着陆婉婉会给沈砚写什么,想着想着,突然好心酸,还有比他更大公无私的情敌吗?
这俩人要是能成,以后论文致谢都得写他的名。
他把情书压到练习册底下,心情乱糟糟的,交臂脱掉上衣,趿着拖鞋进了浴室。
这个澡洗得痛快,温水冲刷着身体,好像冲掉了所有烦恼。叶随换上大裤衩,神清气爽地推开门出来,卧室依旧没开灯,书桌前却有一道拖长的影子。
大晚上的,夜深人静。
叶随擦头发的手吓得一哆嗦,“我——”
这一幕很是眼熟,“操”字没说出来,人影便转过头看向他。这人随意靠着书桌前的椅背,一只胳膊松散搭在桌沿,目光平静落到他身上,静了两秒,复又收回。
“沈砚?”叶随一愣,下意识看了眼桌面,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藏在那里的情书,“……你跑我屋干什么。”
他皱着眉,语气不太好。
沈砚道:“我家停电了。”
叶随懒得理他,擦完头发兀自把毛巾往洗手池一扔,翻出睡衣套到身上,“关我屁事。”
“介意我用下你的浴室吗?”
叶随冷笑,毫不客气:“介意,停电关洗澡什么事?”
“我没烧热水。”
“你不能用冷水?”
“不太方便,”沈砚说,“我体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