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通通斩首不是他的本意,他这样说,圣上反倒会消些火,做出轻一些的裁断。
毕竟他们三人当中,还有个女子明显没有参与私情,一并治罪,略显昏庸。
“那这样吧,这对狗男女,便按照你说的斩首,城门口悬首三日示众,”谁知道,圣上平淡说道,“而这位口口声声说心悦朕的女子,朕倒要看看,究竟是真还是假?”
朱全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
悲哀啊,悲哀,枉他兢兢业业跟在圣上身边服侍了一年,自以为将圣上理解透彻,谁知圣心难测,他今日也算是栽了个跟头。
若真这样做了,圣上在朝臣中本就不大好的名声,更是要雪上加霜。
都怪他。
白芷哭得更凶,眼泪水哗啦啦淌成小溪,沈清檀见了又可怜,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卸掉下巴的,还能说话,于是心一横,壮着胆子替白芷求饶:“圣上,民女可以接受严重一点的惩罚,打板子夹手指都可以,只求不要杀了白芷,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……”
白芷疯狂点头,附和着沈清檀的话。
唯独守卫面色难看,什么意思?就他一人有错,迷惑了她们两吗?
白芷先前还在欣喜,见圣上不说话,似是在斟酌沈清檀的话,有转圜的余地,可太好了。
余光瞥见朗哥哥面如死灰,往日甜蜜的过往浮现在脑海,想到他真要被斩首,心软起来,于是支支吾吾的,示意自己有话要说。
沈清檀帮她传话:“圣上,不如让白芷自己说几句,你听了,再做决断不迟。”
朱全惊出了身冷汗,何时轮到他人来对圣上指手画脚?
这姑娘,心悦圣上就心悦,可胆子也忒大了。
季照临更觉有趣,抬抬下巴,让侍卫重新安上那个女人的下巴。
白芷活动了下嘴唇,望了沈清檀一眼,神情里还有些犹豫。
沈清檀鼓励她:“白芷,有话就说,圣上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凶,方才只是吓吓我们。”
于是白芷又搬出老一套的说词:“圣上,这守卫只是民女的故人,今夜出来小解,正巧撞见了他,因此说了几句话。”
反正圣上过来时,她在拉扯沈清檀,该是没见着他们卿卿我我的。
季照临眼眸微眯,问道守卫:“那你呢?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”
守卫的下巴也恢复了,他不能当场戳穿,只能咬牙道:“卑职,前来巡夜。”
沈清檀见着白芷蓬乱的发髻,以及嘴边的模糊口脂,再感受到圣上周身那股越来越严峻的气息,想着,白芷撒的谎太明显了,圣上肯定能分辨出来,该是更生气了。
“宫中的守卫巡夜,素来不都是两两一组?”季照临风轻云淡般问,“和你在一起的另外一名守卫呢?在哪里,朕怎么没望见?”
守卫当即知道这个谎言太蹩脚,都怪他慌了神,想要圆上白芷撒的谎,简直是把圣上当作蠢驴。
守卫闭口不言,白芷却还想要辩解。
沈清檀小声提醒她:“白芷,你的嘴……”
白芷问:“我的嘴怎么了?”
沈清檀:“有痕迹……”
白芷瞧见圣上戏谑的神情,霎时明白过来,只有她自个儿瞧不见自个的嘴,还想要撒谎,而其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。
死马当作活马医,她转念一想,心横了下去,手指着身旁的沈清檀,咬牙说道:“她是和民女一起来的,她知情,今夜便是来帮民女望风的。”
沈清檀愣住了,回望白芷,一时间觉得她如此陌生,似乎两人相处的这些时日,通通都化作了烟云散尽。
拉她下水,对白芷到底有什么好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