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信呢,还是不信,还是半信半疑?
只要他有一点怀疑,那怀疑就会在心中生刺,时不时的提醒他,“莫安华独自在馨州一年半”这件事情会变成导火线,以后不管他怎么看她,都会有鬼,两人这一年多来的情分,就会被那根刺给磨掉了。
她当然也能主动开口解释,但只要后宅还有别的女人在,就有可能会再发生,她得看看他的反应,才能知道怎么做。
若贺文丞能什么都不问就相信她,那是最好了,不过这太难,即使贤明如圣上也没问过那宫妃,而是选择直接扔给皇后处理,“完全的信任”这件事情实在太挑战人性,放眼天下,大抵没几个男人能做到。
比较实际的想法是:贺文丞很不爽,但仔细问了她前因后果,这也还行,不要因人言就结案,先听听她怎么说。
最糟糕的就是,他真的信了。
如果他真的就这样信了,她也懒得解释,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两万次,她没办法次次解释。
真是奇怪,艳丹要栽赃她,怎么不栽个更方便的人选,例如馨州一些贵公子,天时地利,要说有什么也比较有可能,陆辛,怎么会牵扯到这家伙,他上回到四哥那里想要强行闯入宅子,可被四哥拿棍子打了出来——就算分家,好歹也是将军府长大的,难道还怕你这二世祖吗?
嗯,慢着,她突然想起来了,不是许玉颜找上艳丹,是陆辛找上艳丹,许玉颜这白痴只是棋子而已。
“表哥若不信,可派人打听打听,疏浚侯的马车的确常常前往馨州,一待就是十几日,不住知府,也不住客栈,只怕都是住在王妃的闲雅别院中了。”
贺文丞挥挥手,坐了下来,不发一语。
而随着他这动作,大厅上的人各自出现不同的神色,太妃皱眉,许玉颜微喜,艳丹镇定,刘婉仪一脸想死,而莫安华却是明白他在想事情。
不是生气,也不是恼火,而是在疏理一些东西。
果然是她的夫君,刚才她也觉得哪里怪怪的,但只停在陆辛这一点就再钻不出路,贺文丞应该是想到更多。
再看看艳丹,果然是采香湖上的头牌船姐儿,面对着亲王扯这漫天大谎,居然面不改色。
说一个女人不贞,那就是要她去死。
莫安华到现在还是很难相信那时温柔的劝着她说“对姑娘来说,“好好待你”也许只有四个字,但对有些男人来说,这四个字并不容易的女人,居然要对她下手,她的命跟名声,到底值多少?
静默中,贺文丞拿起白瓷茶盏喝了一口,又缓缓放下杯子,沉声道,“玉颜,你在府中诸多事情都有违规矩,看在你能孝顺母妃的分上,我不跟你计较那些小事,这件事情既然是你起的头,我便问你一个问题:你跟艳丹是如何识得,你要瞒我也行,但可得想想,欺瞒我的后果。”
许玉颜没想到他不去看锦垫上的金子与丝花,而是问她和艳丹如何相识,这是要怎么回答,她堂堂一个侧妃,未曾出京,若是无人牵线,要如何跟这馨州船姐儿拿到证据。
“表哥不如问问王妃——”
“若你连这问题都答不出来,什么也不用说了。”
一阵静默的尴尬中,传出哼哼声,很有点凶悍的味道。
抱着五月的奶娘陪笑说:“小姐怕是有点不高兴。”
“我来。”莫安华抱起女儿,轻轻哄着,五月一见娘亲来亲亲抱抱,又是哼哼哼,但声音却是软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