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旁坐着第四任太太章芷柔,盛一勺软粥,细细吹凉,再喂到老爷子嘴边,一举一动温柔贤惠。
“忠义啊,最近昊视的事,你看了吗?吓人的很呢。”章芷柔垂眼吹粥,看似不经意地说。
她三十岁嫁给六十的贺忠义,如今老头儿快八十了,眼瞅着一天比一天不中用,而她才四十七,儿子也才十六岁。
贺东死了,又冒出个如狼似虎的贺正,头顶上还有二太太、三太太生得一窝窝崽子,烦人的很!
老头儿哪天一蹬腿儿,她儿子又小,在家族企业里没有半点地位,寡母,在叔伯手底下讨生活,可想而知。
“嗯?”贺忠义掀起耷拉的眼皮,撇开她送粥的手,“你炒股又炒亏了?”
章芷柔翻个白眼,讨厌他装糊涂:“我是说,就一张照片而已,用得着灭人九族吗?你这大孙子,狠得很呐,我和阿聪以后怎么活?”
“灭谁九族了?笑话!”贺忠义瞪起眼睛,都撑不开眼皮,“贺正,只要他还姓贺,就要管我,管你们,管贺家!懂吗?”
老头儿手杖敲地:“你一天天想以后,盼着我死吗?!”
“你怎么老胡思乱想呢!”章芷柔撒娇,拿起纸巾给老头擦口水,心里恶心着,面上亲密着,“还有谁跟我一样,就这么陪着你,你那老二、老三太太?”
她伺候老头多年,拿捏很准,果然说罢老头不吭声了。
“我是为我和阿聪好,但我也是为你好,为贺家好。”她倒杯水递给贺忠义,“贺正现在不是一个人了,有贺兰,还有什么什么庄沭的。”
贺忠义喝水,吃掉她递来的随餐药,听着不吭声。
章芷柔知道他听进去了,接着说:“别的不说,贺东私下立遗嘱,把全部控制权转给贺正的事,你还记着吧?现在贺正大权在握,还给小杂种上了自己的户口本,以后是不是贺家财产,都要跟贺家无关了?”
“你闭嘴!”贺忠义气得把水杯扔了,“你胆子大啊!你咒我死!你还咒我孙子死啊?!”
章芷柔知道他虚伪的性格,拧自己大腿一把,开始哭哭啼啼:“他是你孙子,我们阿聪还是你儿子呢!”
贺忠义被她指责无能,心烦意乱,推着轮椅眼不见心不烦地跑路了。
他刚出门,章芷柔就撂了碗勺,她伺候老头快二十年,知道贺东遗嘱,削掉他一半贺家控制权的事,是他心中的刺,如今贺兰都十六了,该为长远打算打算了。
她不过是把老头心里,不敢说的话说出来罢了!
章芷柔叫来助理:“黎雪的事好像很久都没人提起了呢,真是日子久了,都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,让大家都热闹热闹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