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正捏着手机坐在阴影里,指尖香烟没吸一口,明明灭灭烧成灰烬。
他和贺兰有多长时间没正常说过话了?
那天在游戏里看见贺兰的样子,他很开心,也很感谢庄沭。
少年阴郁偏执混不吝,却愿意在庄沭面前卸下心房,是难修的缘分。
自始至终,他都不是个好弟弟,好叔叔,更不是个好父亲。
贺正总在想,有一天贺兰长大成人,知道所有的事情,憎恨所有的人,不用为了曾经养育的一丁点恩情,而纠结痛苦。
他低头回复贺兰:好,我尽快。
……
贺兰提前回家,得知庄沭和费芦雪去超市采购了。
他丢下书包随手拿个蜜橘,果然各个都是大屁股的母橘,一定是庄沭挨个儿从超市扒拉出来的。
贺兰恨铁不成钢地扒开橘子,扔嘴里果然很甜。
在他眼里庄沭就是个奇葩,二十岁的脑子,八十岁的心态。
除了偶尔上上学,打打游戏,就爱在超市跟橘子、李子、栗子、梨较劲儿。
退休老头儿都比他过得腥风血雨!
难怪对无我没有抵抗力,就是好肉见得少咯!
贺兰三下五除二吃完橘子,突然灵光浮现。
老贺年轻时帅得人神共愤,夸父追日,嘶那些照片儿呢?都搁哪儿去了?
贺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,搬家的时候都放阁楼上了。
他们住的顶层复式,其实是个隐藏小三层。
阁楼并不矮,一部分做成带天顶的娱乐室,一部分用来放不用的杂物。
贺兰爬上三楼,打开那扇深色铁门,顶边窗洒下三条光束,浮尘在其间尽情飞舞。
他一眼看到小时候骑的电动越野车,旁边是二年级的滑板车,三年级的平衡车……初中的越野自行车。
他以为被扔掉的过往,原来一直都在这里。
贺兰在几个整齐的收纳箱间来回串,终于找到被收起来的照片。
有他的,有老贺的,没有他和老贺的。
贺兰独自坐在地板上,一张一张翻看贺正的照片,好似越过他遥不可及的青春年华。
贺正有许多赛车照片,配上那张扬深邃的浓颜面孔,好似一团火。
贺兰精心挑选出贺正最魅惑人间的照片,又淘出几个漂亮相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