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小腿看起来像肌肉萎缩,骨也小,杨潮青不禁蹙起眉。
“不好意思,我晒了很久太阳了,身体有些僵,麻烦等我一下……”
“你的腿……”杨潮青无意识问出了口,可话音刚落,他也知道已经覆水难收了。
“没事的,哥哥们说多晒太阳它就会长大,因为它被地震摔下来的石头压到了,受了伤,很难好,”小女孩取来一旁折叠的轮椅,在杨潮青的搀扶下坐了上去,“对啦,我叫阿雅。”
杨潮青听到这熟悉的名词,刚想说什么,身后就忽然传出了虚弱的呼喊声。
“阿雅……阿雅……”
声音来自一位白发妇人,妇人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肉,骨瘦如柴,深陷的眼眶兜着快合并的双眼,皱纹堆积在她的脸上,好似时间雕刻出的褶皱与沧桑:“阿雅……”
“奶奶!”阿雅推着轮椅快速沿着斜坡边缘滑下去,她在快接近的时候一拉手柄,轮椅就稳当停在了妇人面前,“奶奶,我在这……”
妇人已经哭不太出来了,一手被阿雅抓住并贴在自己的脸上,这举动给了妇人短暂的依偎,而妇人只是声音在颤抖:“阿雅……是谁来了?”
阿雅可见一直在安抚着妇人的情绪,杨潮青注意到许多人都在向这边看,他们大多变得沉默,整个庇护所陷入了死亡一般的静寂。
“不是……坏人,奶奶,他们来帮哥哥了。”
妇人的嘴唇、身体都在颤抖,可就是不愿将视线离开女孩,只是右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:“好……你们年轻人忙……奶奶就不打扰你们了……”
阿雅神情慌张,一双眼时不时地往杨潮青这边看,后者似乎明白了什么,前去拉扯陈松清的衣袖,陈松清反手敲了敲他藏在衣袖中的匕首,回眸看他,轻声道:“这样,我与她去执行赏金任务,你做你该的事。”
这句话让杨潮青的心一下落到了实处,他不知道原来陈松清的言语竟然有某种神秘的力量,似乎他所相信的,都对杨潮青飘散的思绪有一种牵引力,并将之实质化;杨潮青未曾意识到,他脑海中一切光怪陆离的虚幻都在这牵引下逐渐趋向真实——毕竟陈松清的命门在他手上,某人不去还真不行。
阿雅和妇人分别后,眼角红红的:“你们跟我来罢。”
“我去就行。”陈松清道。
阿雅愣了愣,旋即低下头,缓慢推动轮椅前行。路上她问陈松清一些模糊的问题:“我想知道,你们所说的生物影者是如何繁殖的?”
陈松清对这些概念不是很清楚,便无法给出准确的回答:“生物影者普遍不具有在体内受精的能力,繁殖应该是自行培育的。”
“你们执行赏金任务,是因为这里有你们需要的资源吗?”阿雅接着试探道。
“与我讲话就不必拐弯抹角了,执行者滥用职权是违反规定的行为,以掠夺生殖细胞为目的就是罪加一等,想必你们已经深受其害,”陈松清说破了他们之间互相试探的动作,“倘若需要帮助的话,越早说明情况越是个明智的选择。”
阿雅收紧握住轮椅扶手的手,道:“你们早就知道了?”
“若非如此,方才与我同行之人为何还要留在原处?”陈松清站着靠墙,“你猜那些人是希望你替代他们,还是他们会救你?”
女孩低头沉默不语。
“你的哥哥们在何处?”
庇护所整体呈u字型排列,此刻他们在接近第二个拐角的地方停住。
“他们在前面。”
陈松清不急不缓的看向天空,灰蒙蒙的,他耐心等待阿雅的叙述,他知道这个故事并不长,只是过程应当沉重。
阿雅最终叹了口气,她的抉择没有令她走向既定的结局,也许在最初的故事中,她将会在此时此刻,成为下一个被分离生殖细胞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