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其实有一点没搞明白。为什么你是来文科班?你看上去像理科学霸吧。”
“庄馨月,你还记得之前你是怎么说我的名字的吗?”她没有在意我转换话题,她似乎已经看开了。
“大概记得,我说,你的名字看上去挺正经的,不像这样的人。”
“是啊,你的名字也看不出像是一个t不是吗?我已经无所谓了,我现在不想被这一切所束缚了。他们也已经放弃我了,反正有弟弟。我想怎么做他们都无所谓,只要我不要出现在他们眼里他们就谢天谢地了。他们现在怕是巴不得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。”
我拂过她背上深色的淤青,她面色平淡,似乎毫无痛感。
“不痛吗?”
“麻木了。而且,要是你来打的话怕不是更狠?”
“你倒是乐观。”
沉默。她拥进我的怀里,把头靠到我的肩膀上,感受到她微微地抽到,我没有戳穿她的意思。身体的抽动逐渐演变为无法抑制啜泣和泪水的涌出。
“喂,我能做你女朋友吗?”
“不能”
“你有喜欢的人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不,你有。”,她用手臂遮住眼睛擦拭泪水,抽了抽鼻子,一口喝完剩下的酒,装作无事发生,“能给我讲讲她吗?”
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她,眼底浸着哀伤,面容却是名为成熟的面具。我不想回答,长叹一口气,走到厨房。我住的楼层其实也不是特别高,但厨房的小窗位于那种楼栋间间隔的地方,形成的风很大,我倚靠在冰箱旁。打开门,温暖的黄灯亮起,但里面却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冰冷的啤酒,我拿起瓶迷失海岸的叁倍,的酒精度,还得是美式的口粮过瘾,于我而言福佳红只是香精汽水罢了。
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脆弱了?我莫名想起自己滑稽地剐蹭着麦克风,就为了小狗的一句喜欢。真是搞笑啊,明明只是想找一个长期炮友的,怎么我却会动了感情。我是喜欢她吗?我搞不清楚,或者说我不想搞清楚。不知不觉中,半瓶已经下肚,其实迷失海岸也很拉,毕竟也就十几二十一瓶,主要是风味很多,而且瓶子很好看,但vol的酒精是实在的,下肚后脸颊渐渐烫了,小窗里吹进的冷风也降不了多少温,我只能拿起还有些许冰镇的瓶子贴在脸上。我为什么喜欢酒精,一开始只是因为想试一下父亲喜欢的东西,后面则是已经离不开了。我已经厌倦了那些量表、药物、继父虚假的关心了,我很清楚自己扭曲的心理和精神状态,没有人能替我解决这些问题,所以我选择酒精。但那只是一开始的我,我后面早就戒了酒瘾了,但我现在又喝了起来了,为什么呢?
我其实找到了解决我问题的方法了,但这个方法不完美。我转动着啤酒杯,看墨黑的酒液在里面打转。也许,她会是一个好的倾述对象?毕竟,我不用担心她会怎么样。
“那我就给你讲讲吧。”我坐到她身旁,她转过头来。我又闷了一口,这瓶的日期不是很新鲜,氧化后的风味已经扭曲了不少,变成了怪味的麦芽绽放于舌蕾,但这却恰好适合我那独白回忆。我给她讲起了我和泠琅的故事。
“那再然后呢?你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吧,那你现在喜欢的是谁呢?”
“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。”
“是吗?”她没有戴眼镜,没有那厚镜片的隔绝,那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矛盾,稚气下的疲惫与老练。勉强来说,我们都从事过第叁产业的工作,但我们提供的服务以及我们的思想无疑是有着天壤之别的,但在对于人性的洞察上,我们却都练就有一番并不值得赞扬的并不值得赞扬的老练。我竟一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,是的,其实我自己也很清楚。
脑海里不由浮现起她的样子,她左胸的那颗痣、她披散着的秀丽长发、她白皙瘦削的胴体。看到我沉默,虞祁轻笑一声躺倒在沙发上,“晚饭怎么解决?”
“外卖。”
我买完饭回到楼下,草丛边一直毛色黯淡的白猫蹦了来,蹭着我脚边。我嘴角不禁微微扬起,放下饭,抱起那只猫。它毫不怕人,看着我,手在两侧轻轻晃动,我知道她在找我讨吃的。我从楼道的隐蔽位置掏出给了她一点一包藏着的猫粮,看着它吃起来,我才上楼。
有人说我像一只猫,准确来说,我觉得更像是一只流浪猫吧。无处可归、无处可依,我不愿意称我住的地方为家,我更愿意称其作“收纳我众多收藏的房子和我睡觉的地方”。
“今晚在我这睡?”
“嗯。”
“你现在是在学校住宿?”
“是,当然如果你能收留我就更好了。”
“抱歉,我不习惯但你和别人可以住。”“有什么发微信给我”
“嗯。”
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,她的安全词是:”要死了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