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总是这样,凡事没有一个“代价”的认识。从第一次在天空之城的餐厅,她递给他一枝新鲜的硕大的刚从绿化带摘下来的玫瑰起,他就发现她这认知缺陷了。
“你的步行时长到啦。”
话音刚落,手腕的讯号传来每日任务达成的男声播报。
每日陪少爷遛弯“增进感情”的任务达成,银荔挥挥手。
联大不允许贵族学生在校内仆从环绕,尽力地维持表面的众生平等,但也架不住学生自愿对学生鞍前马后,卑躬屈膝。
她……
不是他的佣人。
佣人专职的事务一窍不通。也不八面玲珑。
比起佣人、跟班,她只是一个玩伴,带着一些难以理解的天真和跳脱。
“你在餐厅里,本来想问我什么?”
他被她传染了,在她转身时毫无预兆脱口而出。
她已经转完了身体,闻言停住脚步,只微微侧上半身,飞快地看他一眼,似乎有点遗憾,“没什么,饭真好吃,音乐真好听。”
口是心非。
温文尔为她的遮遮掩掩生起闷气。
已经把他送到男生宿舍附近,往外走的银荔又噔噔回来了,“我就说吧!生气会变丑。”
温文尔赏了她一个冷酷的白眼。
她笑嘻嘻往他眼下凑:“去不去玩呀?我带你去玩。”
“……”她能有什么好玩的,穿梭地下黑市吗和垃圾城吗,“不去。”
银荔无奈地摊手,没办法呀,她带不动高贵冷艳的大少爷,“那我真的走啦。”
听见她这句话,温文尔心口突然一跳,从地面往下重重坠落,砸出一个清晰的坑印。
他克制自己不去拉住她的手臂,只用语言挽留她的脚步:“我给你一个机会,问我,问你最想知道的事情。”
这是他想和她玩的游戏吗?
让一个问题决定她和他的关系。
银荔观察他,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,神情不似作伪。
她把手背到身后紧紧扣弄,有一些心慌,“你可以不回答,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,我觉得对你不重要,不会是你想回答的。”
他把神情绷得很紧,容忍她的口不择言、逻辑颠倒,始终不发一词,犹如等待行刑的闸刀从看不见的头顶落下那一刻。
“……我想问,你为什么点那首歌,你喜欢我吗?”
小心翼翼的,话说出来,还带着三分吞吐和随时准备道歉撤回的谨慎。
人行道上人烟寥寥,好像有意为他们让渡了一个安静的空间。
温文尔绷紧的神情没有因此松懈,“你问的是哪种喜欢?”
她“前科累累”,谁对她好,她就说喜欢谁,连人工智能也不放过。
银荔睁大眼睛,渺茫的雾色浮沉,“还可以选不同的喜欢吗?”
她想,她对他的喜欢是不挑剔的。给她哪种喜欢都可以。他不讨厌她已经很不了得了。
“对陌生人、对相识的人、对老师、对同学、对合作对象、对朋友、对家人、对爱人。”
他把每个人分门别类锁在固定的区间,然后把细密的分类告诉她,问她想提问哪个区间。
也暗示她想留在哪个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