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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抚好亓官母女,嘉宁便让两人尽快上路,这是她与陆聿提前商量好的,陆聿拨两名侍卫护送母女二人北上。幽州山高路远,绕是亓官蘅是个聪慧少女,却也应付不了行路的重重危机、困难。
这边嘉宁安抚着亓官母女,另一边陆聿则与暂领河内太守职务的何大人‘把酒言欢’。
说来也是巧妙,这位何大人出身武陵何氏,与夷安公主的夫婿是堂兄弟。有了这一层关系,倒是无需多言,便将那伙流氓地痞扔给何大人处置。
处理好了这一插曲,两人没有在河内多做逗留,第二日一早,晨光熹微、薄雾微笼间,自邸店后门,一辆马车朝着幽州方向动地而去,一辆马车顺着黄河往司州腹地深处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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策马驱车,行至荥阳,不过正午时分。
嘉宁不预再度停留,两人共饮餐饭,用过这一顿午食,便到了分别之时。陆聿向来不是拖沓延宕之人,却也刻意放慢了速度,恨不得这顿饭用得越慢越好。
嘉宁不免有些无奈,她搁下手中牙箸,言语间不自觉带了些温存:“最多三月,陌上花开之际,我便归家。”
少年将她纤细的腕骨握在掌心,轻轻摩挲:“明年,我仍是到此地接你,回到晋阳,正好能赶上满园流苏盛放。”
嘉宁闻声想起了曾经在听雪阁览阅过的,四月‘飞雪’的盛景——一别经年,彼时未察,如今方才想到,似是离开晋阳后便再未见过那般美丽的景象。不禁浅笑,带出唇边小巧的梨涡。
她颔首,轻声应了句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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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览风光,金汤险固,揽尽龙门雄姿。
云雷天堑,玉楼金阙,雒阳自古繁华。
嘉宁挑帘,遥望雒阳巍峨古朴的城墙,不知不觉竟已潸然泪下。
雒阳,她的国都,她的故土,自清嘉之乱后,便去国远走,若非有此重生机缘,怕是有生之年,再难有踏上这片琳琅土地的机会。
淡月绞了帕子替她擦脸,不免有些微讶:“郡主……”
嘉宁揩去眼泪,哑声道:“无事,只是有些……近乡情怯罢了。”
小女使了然而笑:“郡主您离开雒阳三年了吧?真快呀……”
少女垂眸轻笑,望着巍巍城楼,心中却默默道:何止三年?
马车驶入雒阳城门时,已过酉时,宫苑早已落锁。嘉宁在雒阳是有宅邸的,由衡阳公主府与蜀侯府打通而成的郡主府,逾次超秩是必然的,但这是衡阳长公主殁后天子所赐,倒也没人敢自讨没趣、进言讨嫌。
回到郡主府,宫中竟来了人早早在府中候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