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严皱了皱眉:“说来怪可笑的,你们,听说过茅元明吗?”
“茅元明?”宋云辛低喃着这三个字,好熟悉,在哪听过,他目光不经意扫过修竹,突然灵光一闪,“茅元明!”
“是那个因为殴打雄虫而被判死刑的”
修竹补充道:“康诚集团开创者。”
“对。”宋云辛肯定到。
这还是当初凌舒身陷囹圄,走投无路的情况下,他去修竹的咖啡店散心时听过的故事。
“啊,我好想也有点印象,”穆暃歪着头回忆。
凌舒好奇:“你也知道?”
“将军您不知道吗?当时在网上闹得还挺大的吧,热搜上挂了好几天呢。”
凌舒摇摇头,他很少关注军事和美食以外的新闻。
宋云辛便耐心地跟凌舒讲述了“茅元明事件”的整个过程。
凌舒听罢后,同样不理解:“今天的事,跟茅元明有什么关系?”
这当然也是在场其他虫好奇的。
“这只雌虫,叫茅承弼,是茅元明的孩子。”
“所以呢?”在座的除了凌冽依然一头雾水,“他袭击凌舒的目的是?”
宋严叹了口气:“是对这个社会的反抗吧。”
“茅承弼是一只精神力等级只有c的雌虫,在他们那种商业大家族里,像他这种平平无奇,毫无天赋的雌虫是最不受重视的,自小也是看惯了世态炎凉,遭尽了冷眼。”
“偏偏他是茅元明膝下唯一一只虫崽,于情于理,茅元明都是那个冷冰冰的大宅院里,唯一能带给他温暖的存在。”
“即便茅元明能力超群,凭一己之力创造了康城集团,还将其发扬光大,成为行业顶尖,但他仅仅是一只雌虫罢了,婚后所有的财产和名下所属,以及创造的财富,按照法律通通由长孙尧支配。”
身为在场唯一一个脱离虫族环境成长的宋云辛
,听到这不由生出一种窒息感,那种全无保障孑然一身无所依靠的窒息感。
“后来茅元明不就出事了嘛,当众殴打雄虫,直接死刑。”宋严看了一眼凌舒。
“茅元明死后,茅承弼就改了自己的姓氏,离开了长孙家,自此跟长孙尧断绝了关系。”
宋云辛胸口闷闷的,他看了眼凌舒:“所以,他袭击凌舒是因为”
“从小一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,茅承弼心理早就扭曲了。”
“因为他雌父的事情:雌虫殴打了雄虫,就该获死刑这个认知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。”
“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相安无事,茅承弼便继续过着苟延残喘的生活。”
“可不巧前一阵,小舒打应琮的事又在网上闹得虫尽皆知。”
“偏偏最后小舒不仅没被判死刑,还无罪释放了。”
“茅承弼的世界观崩塌了,他觉得这是不正常的,自己雌父死得不值,而犯了同样错误的小舒”宋严顿了顿,看了眼凌舒和宋云辛和,才接着道,“他认为小舒理应给茅元明陪葬。”
宋云辛恍然想起,早上茅承弼在拿着匕首发疯的时候,嘴里一直念念有词,结合现在宋严盘问出来的前因后果,能辨别出他当时说的是“凭什么”。
在场的其他虫面面相觑,良久,宋云辛才忿忿地说:“明明是他雄父设计害死的茅元明,凌舒和他雌父都不过是这个病态社会制度下的受害者,他不与弱者站在一边就算了,怎么还能反过来加害同样无辜的凌舒?”
宋严警觉地扫了眼其他虫,出言警告:“注意你的措辞!”
宋云辛屏息,压抑住心里的愤慨:“他难道不应该去找长孙尧讨回公道?”
修竹叹了一口气:“像他这种从小就被笼罩在长孙尧威压之下的,大概早就失去了反抗他的勇气。”
“在上位者前唯唯诺诺卑躬屈膝,而面对与自己处于同等地位,甚至境遇不如自己的群体时,就立刻摇身一变,成为凶残毒辣的施暴者。”
“媚上欺下,既是可怜的受害者,更是可憎的加害方。”修竹冷哼一声,“真是讽刺。”
“但一点不值得同情。”
宋云辛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自始至终,茅承弼都不敢攻击自己,哪怕袭击凌舒失败,他失去理智转移目标后,优先选择的攻击对象,也是两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花童——他对上位者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