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杞进了内殿换了一身便服,回来的时候高云衢已经摘了官帽,跪在正殿之中了。
她从桌案上拿起那份折子掷到高云衢怀中,冲她抬了抬下颚:“解释。”
高云衢打开折子细细看了,又翻看了那份所谓的证据,其上写了她对她父亲的不满,并称自己故意在孝期行欢以侮辱亡父。
“非臣字迹,书信是伪造的。”高云衢看完了,不过须臾便想清楚了前后关节,“怕是有人不想臣去楚州。”
“不是你的字?”卫杞本是满腹怒气,闻言一愣,“谁还能把你的字学的这么像?”
“陛下,这不重要,臣又不是书道大家,多花些心思总能仿成的。”高云衢将折子理好,仔细地放在身前的地面上,“臣与臣父的旧事,陛下知道,臣虽对他有怨,但也不必用自己的仕途做赌。”
“朕知道。”卫杞暗恨,“偏偏在这时候。”
“陛下,正是要在这时候啊,臣停职自辩,大理寺查案一来一回,拖延月余,自然赶不上楚州之行。”
卫杞一拍桌案已是怒极:“大监!再着皇城司去查!”
高云衢俯身下拜道:“陛下,怕是查不到什么的。但只要证明不是臣的笔迹,证据便失效了。现在的问题唯有,时间。”
“朕知道,朕知道,你先回去吧。”
高云衢行了礼,退了出去,疾步走出宫门,高圆已牵着马在外头等她。
“大人,缘何这般迟?”
高云衢翻身上马,面色沉沉:“今早朝会有人弹劾我孝期行欢。”
高圆大惊失色:“这……这……这事如何能传出去?府中知晓的皆是可信的老仆……”
高云衢驱马前行,阴沉地道:“还有一个人,比你们知道得都要清楚。”
“您是说……”高圆睁大了眼睛,震惊到失了言语。
高云衢策马赶回家中,在门口利落地翻身下马,将缰绳甩给小厮,大步往家中行。
高英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马鞭,道:“大人,小娘子来了,在书房等您。”
“来得好!”高云衢极力压抑着怒气,劈手夺回高英手中的马鞭,转头对高圆道,“阿圆,叫所有人都走远点,不许过来。”
高圆见她怒气上头,拦了拦没拦住,险些叫她抽了一下,只得照做。
高云衢一个人进了书房所在的院落,一进门便看见方鉴脱了官服仅着中衣跪在庭院之中。
她冷笑着走近:“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。”
方鉴下拜:“鉴自知有负大人,特来请罪。”
“告诉我,为何要这么做。”高云衢看着她,感到无比陌生。
方鉴直起身平静地道:“大人不听我的,我便按我的法子来做了。”
高云衢怒极,几步走到她身后,甩开臂膀挥动鞭子,猛地抽到她的脊背上,用了十成十的力。
“唔……”方鉴闷哼一声,额头沁出汗来,咬牙忍下了痛。
“方鉴,方临深,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!”高云衢站在方鉴身后,方鉴看不见她的人影,自然也不知道她红了眼睛,满身寥落,“你在做什么?我是不是与你说过,权力是公器,不可私用,是谁教会的你这般玩弄权术?”